“原先是丫鬟。”
赵孝帜颇为为难:“她可有别的子女?”
“没了,只我一个。”
“宋公子,恕我直言。”
赵孝帜好心提醒道,“一个无依无靠的妇道人家,很难独自在外生活,况且她是贱籍奴婢,本就是宋老爷的人,外人无权插手过问。以你如今处境,不如多替自己考虑,为了一个奴婢与你父亲冲突,未免落人口实。”
他是这般替人着想,所思所言,也确实符合当下的道理,但这不是宋司谨的道理。
青年抱着箱子的手越缩越紧,脸上神情逐渐暗淡,勉强自己笑了下,也不怎么好看:“我晓得了。”
昨天那么信誓旦旦要帮他,结果出了个馊主意,今天又不能应下对方的请求,赵孝帜顿感耻辱,便说:“在下一介外男,实在不便插手宋老爷的后院。不过宋公子想离开这里,我倒可以再想想办法。”
宋司谨说:“我不想再连累你。”
“你不必担心,段灵耀还不敢杀我。”
一想起昨天,宋司谨便忍不住畏惧,他不太明白,赵孝帜难道没有感觉吗,那个时候的段灵耀……是真的起了杀心啊。
难道是自己太胆小,感觉错了?
宋司谨摇摇头:“我没有骨气,这样很不好,可是没办法。赵将军,你是一个好人,人人都欺软怕硬,我敢不听你的话,却不敢不听小公爷的。我不想再让你失望,也不想再连累你,以后……请别再为我与他起冲突了。”
他本就软弱,娘亲又被人胁迫,愈难以逃离这泥沼。
不如就叫他自己慢慢地等,慢慢地熬,慢慢寻找一条不连累旁人的出路。
见他神色黯淡,赵孝帜住了口,目光移到宋司谨手上:“这是何物?”
“没什么,只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宋司谨打开给他看了一眼,“你……”
要不要挑一件,就当是昨日之事的谢礼。
但赵孝帜问他:“可要帮你丢出去?”
宋司谨默默把盖子盖回去,摇摇头:“不必了。”
话已至此,没什么好再说的了,两人辞别时,神色俱都有些灰败。
宋司谨是恐惧未来可能有的危机,赵孝帜为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
宋司谨回栖霞院的时候吓了一跳,辛夷正捧着几沓衣裳笑眯眯地等他,也不知等了多久。
但他没问宋司谨去哪了,宋司谨就假装什么都没生,顺从地换好衣裳,跟他去看大夫,再喝一碗苦汤药。
辛夷要离开的时候,宋司谨犹豫了下,还是问:“我能否回原先的住处?”
辛夷笑道:“自然可以,您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