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时间回到起点。
雨静风停。
时咎的脸色逐渐恢复血色,他在想,到底是因为自己叫小久,导致沉皑给小孩取名也叫小久,还是因为沉皑给那个小孩取名叫小久,他现在才叫小久。答案如同一条衔尾蛇,纠缠不清。
至于穿越时空后,又扭曲时间,他回到了地球的21世纪初,他想不清楚原因,也许是时空曲率导致,但这样的解释太学术,他每次都把事情想复杂,或许只是因为沉皑的能力送他去了一个与沉皑相当的年份,这样他就可以在差不多的年龄和沉皑遇到了。
时咎吐出一口气,迅消化这些信息,再抬头看向沉皑的时候,内心有些悄然变化。
时咎想到在恩德诺经历的种种,突然释怀般笑出来,他就着沉皑此时双手扶自己肩的动作,身体往前倾扑进他怀里,双手紧紧拥着他。
沉皑的双手环绕很紧,他的声音微不可察,轻轻地、灼热地吐出一口气:“我一直在找你,原来是你,原来是你,都是你……”
所有时间线上的珍贵,全都是他;所有的锚点,都是他。
时咎见过沉皑的能力三次大面积爆,第一次是在时咎说出“是我”
的那天夜里,那是对他个人的爱;第二次是生物坟场,是对想保护的人的奋不顾身、是勇气与决心;第三次则是文明中心大战,是他对所有人的爱。
以至于沉皑第二次失去能力,却没有再失去对情绪的感知:时咎身上有他残存的能力。
如果没有沉皑的爱与仁慈,时咎便不会通过他的能量到达另一个时空,他若不在另一个时空长大,也不会是通过梦境的形式回到恩德诺。没有这些前提,他不会经历和沉皑的爱恨情仇,不会从一开始的旁观者心态转变成参与者。可故事总在继续,当夏癸的黄沙铺满恩德诺时,谁能从这时空的幻觉里醒来,给她这致命一刀?
沉皑这个人,说时咎是救世主,但他才是那个救世主。时咎这么想。
原来当初帮他制琴的小捷说,把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放在更长远的未来去看,是这个意思。
那消失于海面的满月,变成一艘船,扬着帆,穿过微澜的时间,靠岸。
展览闭馆,人群三三两两走出来,沉皑本身就吸引够了目光,现在还有两人紧握的手。
沉皑一直在观察这个世界,他看到天边被涂抹的粉紫色晚霞,远处群山被晕成水墨画,余霞成绮、风景如练,海风是腥甜的,比他站在他家窗边无意中呼吸到的更甜。
车流和人群都比恩德诺多,这个世界温暖而辉煌。
时咎拉着他的手,看他注视这个新的地方看得入迷,便思考起了另一个问题。
他刚刚就在想,恩德诺纪元266年,那不就等于他们这里的2o19年吗?还好他从恩德诺来到地球这个时空的时候又倒退了时间,使他活在一个和沉皑差不多的时间线里。不过从现实角度来讲,他还是个真正的孩子!想到这,时咎忍不住大笑出来。
沉皑问他笑什么?时咎跟打开了什么开关,一下笑得停不下来,前俯后仰一路,最后来了句:“笑你啊,沉叔叔,哎叔叔,按照恩德诺的纪年法,我们相差2o来岁啊!2o岁你也下得去手,叔叔你是不是恋唔……”
沉皑拉住时咎笑得直不起的身子,在他还没嘲笑完的时候固定住他的头便吻上去,强行打断时咎接下来的话。
他们站在步行道与马路的交接处,街边走过的行人在看他们,路过等红绿灯那些车里的人也在看他们。
世界在运转,他们的世界静止,如同旁边停了一排汽车的尾灯,红得令人不能动弹。
时咎觉得自己有点喘不过气,因为现在的沉皑一点也不温柔,带了浓烈的侵占与宣告意味,他要象征在任何世界,这个人都属于他。
很快,沉皑放开他,还非常冷漠地了个单音节;“嗯。”
他现沉皑现在越来越目无旁人了。
时咎消停了,非常乖地闭嘴了。
他看到又有人在偷拍,也有人在兴奋地看,还有人的眼里充满厌恶。
时咎拉着沉皑继续漫无目的往前走,但闭嘴归闭嘴,脑子里的鬼机灵一点没停转,他突然又想到幻境里面的事,把拉沉皑的手往自己这拢了拢,轻声说:“我有个问题。”
“嗯。”
“你也会无性单体繁殖吗?”
“嗯。”
“那我们以后在恩德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