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能承认,内心最隐秘的心事。
她不过是想,再见他一面。
女人的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从眼眶之中坠落,怎么都流不完似的。
褚妄抬手擦去,却是越擦越多,到最后他便静静看着她哭泣。向来没有波动的眼眸,终究泛起浅浅的涟漪。他轻叹一声,将哭得浑身颤抖的她拥进怀中。
他似是妥协,“不想说,便罢了。朕不逼你。”
她难以自抑,埋头进他胸膛之间。
他长大了,从少年时的纤细秀美,变得像个真正的男人般宽厚有力。
她哽咽的声音从他胸口低低传来:
“明明说好不背叛的……为什么要杀我叔叔……如果没有三年前的那件事……”
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该有多好。
她不必躺在榻上整夜整夜地合不上眼。
一闭眼就是少年倒在血泊中的画面。
三年啊,整整三年,他不曾有宛京的音讯,她也不曾有他的音讯。
兰因的信,他一封不曾回过。
那些夜晚,她望着窗外的白梅树想到的不是任何人。
是他。
是那个颀长清俊的少年站在那棵树下静静地凝视她,又在她看过去时,不自然地别开视线。
男人的手在她脊背上缓慢拍抚着,似乎极有耐心。曾经在这座深宫中,他们是彼此最信任的人,是比母子比夫妻比挚友更加亲密的,不可分割的关系。
哭过一场,她情绪终于缓和许多,只眼尾还湿红着,愈发我见犹怜。
“陛下,我有一个东西要给你。”
卿柔枝说完便翻身下了床榻,在暗格之中翻找出一个带锁的匣子,捧到他的面前。
褚妄看着却没有动。
于是卿柔枝便坐在他身畔,打开那匣子上的铜锁。
里面,是虎符。
褚妄一眼扫过,漆黑的眸光,缓慢落在她脸上。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古怪。
卿柔枝并未注意,只低头道:
“陛下荣登大宝,这是我献给陛下的一份贺礼。”
他忽然扬手,关上了那个匣子。
清晰一声“啪”
,让她眼睫狠狠一颤,错愕地看着他。他却蓦地倾身靠近,嗓音带着热度,扫过她耳际:
“母后当时,把它藏在了何处?”
她猛地一抖,那盒子便自手上掉出,又从床榻落到了地上。
他却顺势贴靠过来,男子气息缠裹,淡淡龙涎香舒缓清冽,浸没过她身体。
卿柔枝甚至感觉到,只要稍微一侧头就会与他唇瓣相贴。
“是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