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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有一天，江懿从一堆被扔掉的废纸中翻着了他给裴向云写的一摞例字，登时气得话也说不出，冷着张脸坐在帐中等裴向云回来。

  裴向云在陇西骑着马跑了一天，临近傍晚才回来，带着一脸的尘土兴高采烈地撩开帐帘，便看见自家师父坐在桌旁。

  他被老师那铁青的脸色吓了一跳，规规矩矩地站住：&1dquo;师父，我回来了。”

  &1dquo;裴向云你能耐了。”

  江懿将那摞干净的例字丢到他面前，手都在抖：&1dquo;我让你临字帖，你告诉我临了，这又是什么?”

  裴向云有些慌乱地抬眸看他：&1dquo;我&he11ip;&he11ip;”

  &1dquo;我是在害你吗?”江懿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1dquo;我一个字一个字给你写的，你就当做垃圾一样扔了?你要是不想写大可直接和我说，我不费力，你不费心，这样多好!”

  &1dquo;师父，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he11ip;&he11ip;”裴向云有些语无伦次，&1dquo;我是真的坐不住，读不进去书，我一读书就头疼，我&he11ip;&he11ip;”

  江懿被他气笑了：&1dquo;接着编，我看你还能编出什么谎话来诓我!”

  那是记忆中二人尚未决裂前为数不多的争执之一。

  裴向云收回思绪，轻声道：&1dquo;师父，我错了。”

  江懿挑眉：&1dquo;嗯?”

  &1dquo;我不该将你亲手写的字扔掉。”

  裴向云鼻尖有些泛酸，俯下身将头抵在他肩上，声音有些哽咽：&1dquo;学生知错了，师父可还愿意再给学生写字?这回我肯定认真临帖，再也不骗你了。”

  好像这些日子说的「抱歉」说多了，眼下认错再也没了最开始的那种耻辱和别扭，反而让他心头压着的那块石头轻了几分。

  自己先前&he11ip;&he11ip;确实挺混账的。

  活了两世，裴向云第一次清楚地觉得自己是如此不识好歹。

  怕是他性本贱，拥有的时候从未珍惜，待真的失去了才开始痛苦地追悔莫及。

  &1dquo;此话当真?”

  江懿双眸微弯：&1dquo;第一次听你与我道歉，倒是奇。”

  &1dquo;师父喜欢吗?”

  裴向云细细地看着他，想将他的每一个灵动的神色都印在脑海中：&1dquo;师父若是喜欢，学生将过去做的错事一并向你道歉，师父如何惩罚我都行，你&he11ip;&he11ip;”

  你别再不理我了，好不好?

  可这句话他到底没敢说出口。

  微凉的指尖抚过他到底脸颊，陌生的触感让他浑身僵住，动也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