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應聘圖書館文員時,他並不知道這項工作的地點在海上,且專門服務於僱傭兵與水手,還有可能要與高危罪犯接觸。
等上船以後發現再下去已經不可能,他只能儘量避免跟這些蠻橫又不講道理的人打交道,掰著手指頭數返程的日子。
卻沒想到竟然發生了船難——幸運的是,他找到了塗曹壽。
跟船上那些粗魯的僱傭兵不同,這個男人對音樂文學居然頗有造詣,閒時會帶瓶伏特加來找他聊天,是為數不多他能夠信任的人。
實際上,他一度認為自己跟這個人的關係已經好到連身為摯友的介克陽也無法介入。
畢竟對方在危難關頭寧可拋下摯友也要來救他,如果說那行動只是出於僱傭兵的責任感,全憑理智,與情感無關,他是不信的。
魏風的想法其實沒毛病,但可惜的是,塗曹壽還是那個塗曹壽,只不過已經不再是作者塗徐徐設定的那個花心大蘿唄主角壽了而已。
畢竟按照原文,主角壽早就應該借「報答」救命之恩的由頭跟魏風順理成章地睡上一覺,然後魏風還得躺在地上嬌弱無力地腰酸背痛才對——唔,還要沒什麼力道地踹對方一腳以示不滿……雖然本質是在撒嬌。
塗徐徐當年的人物塑造能力簡直跟四個輪子都被撬走的老爺車一樣,整體觀感破舊到讓人不敢恭維。
無暇理會魏風的想法,塗曹壽找出軍用望遠鏡掛在脖子上,麻利地把滿地東西收拾起來。
蹲身把介克陽之前擰成抹布的外套用哨兵刀割成條狀綁成一簇,他說:
「這裡不能再住,昨天晚上點的火已經被注意到,暫時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魏風。」
「啊,在。」
「你之前搜物資的時候有找到船沉的地方嗎?」
「有的。」魏風描述道,「在一片暗礁群里,漂了很多木板上來。」
「幾點鐘方向?」介克陽問。
「我們現在面向的九點鐘方向……」魏風小聲說,「其實不遠,就在沙灘附近。」
「好。」
把哨兵刀塞進靴筒,將背包繫緊,確認彈藥袋都已經裝備齊,塗曹壽挽起右臂袖子,低聲發出命令:
「走吧。」
……
這趟礁石之旅並沒有想像中順利。
在他們到達之前,已經有大約五人的小組持槍在露出沉船尖角的礁石群附近巡視,調高望遠鏡倍數以後,能夠清晰地看到這些人臉上與脖子上顯眼的編碼刺青。
「是死囚。」
指尖微旋鏡倍數,塗曹壽試著辨認這些人手裡端著的武器。
「可見人數五,守在前面的兩個拿著saF,其餘三個看不清,應該差不多,有效射程大概在一百到一百五之間,射一分鐘一千到一千二,沙灘與森林的目測直線距離在兩百米左右。」
放下望遠鏡看向旁邊背著狙擊槍的人,他問:
「陽哥,你還有幾發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