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知道了。”
李嬷嬷答应道。心里却盘算着,这次倒是可以借着机会,看看能不能拢几个人。主子现在这般位子,还是得有一些帮着办事的人才好。不说别的,以后阿哥大了,挑人的时候总能放心些。哎,可惜主子家里人都在关外,没人帮衬着。不然,何须自己劳心劳力,家里边就将心腹之人送进来了。
李嬷嬷这边为着云荍没家人帮衬可惜,那边厢萨布素却与马佳氏也在讨论一样的事。
才过完年,宁古塔这边倒是比京城的气氛更浓一些,萨布素好容易才从上峰宴请的酒席上清醒着回来了,这会儿正歪在榻上一动不动。
马佳氏正忙前忙后的给他绞帕子擦脸,伺候着他换了一身衣裳,又端了一碗解酒汤给萨布素饮了。
萨布素喝了醒酒汤才感觉好受了些,坐起身,拉了马佳氏坐下,道:“你快歇歇罢,转的我头晕,这些叫丫鬟做就好了。”
马佳氏嗔他一眼:“我还不是为了你,甚时候能学着说点好话?连你儿子一半都及不上。”
若这话是别个说的,萨布素少不得露露膀子叫他知道知道什么叫虎父犬子,可这会儿面对马佳氏,却是喏喏道:“我说的怎个不是好话了。”
马佳氏懒得理他,反正这人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甜言蜜语,算了,都半辈子了,还计较什么呢。
萨布素却是正了正脸色,道:“今儿个大人与我透了个底,勒副都统今年内约摸是要调走的,皇上的意思是叫我顶上去。”
马佳氏听了一脸喜色:“这是好事儿啊。”
萨布素面上却是没多少喜意,点头道:“却是好事儿。”
话锋一转,问道,“你可还记得年前皇上着人送来的闺女的信?”
在外他们提起云荍要尊称娘娘,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他们还是愿意叫闺女。
马佳氏脸色立时凄然:“自是记得的,那信我现在每日都还要拿出来瞧一回呢。”
说着说着眼睛里就泛起了光,“她那么小的一个人,就自己进了宫,还生了孩子。一想到她一个人挣命般的在那生孩子,我就恨不得立时飞到她身边去。”
萨布素也是黯然,自己从小捧在手心里疼着长大的闺女,如今却再难见一面。可当初皇上话都漏出来了,若是不进宫闺女就更没有好前程了。
萨布素伸手抚了抚马佳氏的背:“好了,闺女不是挺好的吗,皇上都能叫她送信了,想来待荍儿也是极好的。”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还是心疼的。
马佳氏擦擦眼泪:“我晓得,就是一时想她了。”
两人之间沉默半响,萨布素才又重启了话头:“我忖度着皇上这几年的意思,估摸着皇上是想一直把我放在这里的,不可能再调往别处了。说不得…”
说到这里还压低了一下声音,“以后阿穆大人…”
后几个字含混不清,马佳氏却是明白他想说什么,几十年的夫妻,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不过她还是不太明白萨布素说这个干什么,于是满脸疑惑的看着萨布素。
萨布素为她解了惑:“这便意味着,未来一二十年我估计是调不回京城了。”
顿了顿接着道,“闺女现在已经是嫔位,还生了阿哥,瞧着也颇为的皇上的喜爱,说不得以后还能再进一步。咱们一家子若回不了京,闺女便会一直也没有支撑。虽有本家,却也是隔着服,哪能真心真意。”
马佳氏深以为然,这时候的女人,若想在婆家立的稳,一是看你生没生儿子,二就是看你娘家撑不撑。虽然皇家不能完全照搬,却也是有相通之意的。
马佳氏想及此,不由皱了眉头:“这可如何是好?”
萨布素却是早有成算,他想这事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我是想着,不如叫常德回京去。他在我身边学的也差不多了,托人在京城给他谋一职缺,也好过在这里跟我一样打拼。回去了,他媳妇儿也能常进宫看看闺女,也可以帮闺女做一些她不便做的事。而且,皇上对我即是如此打算,常德便不能与我再走同样的路,回京一是表示我对皇上的忠心,二也能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讨讨好感。”
马佳氏思量一会儿,虽有些舍不得儿子和孙子孙女,不过又想着儿子若回京就不必整日打打杀杀,她也不必整日里担心,倒也好。且进京还能照看着闺女,也能常常传了闺女的消息回来,再不用想现在这般好几年接不到一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