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山长公主回程没寻到人,打听了番,才知发生的意外,嘉宁已走到园外去了。
“好在六嫂没吃亏。”
福山蹙眉,“不然怎好对皇兄交待。”
末了又忍不住笑,“那几人,遣嬷嬷去告诫一番罢,这宴是皇后所办,怎能叫这几人坏了风气。”
皇后会乐意看见殿下你训诫这几人吗?大宫女望着自家主子侧颜,内心叹。
在她看来,赵王妃知世事而不世故,殿下分明世故却不知世事,或说,不想知世事。
何其不累。
见了嘉宁,福山不提方才之事,“听说六嫂爱美食,我这儿有个新来的江南大厨,会南边儿各式菜系。我脾胃不好,平日用不了什么膳食,却是浪费了,不如送给六嫂?”
“那是陛下遣人从……”
大宫女未说罢,被福山目光斥退。
“不用。”
嘉宁略偏首,“府中都有,殿下还是自留。”
福山颔首,“也好。”
不知怎的,她就觉得这小六嫂好生亲近,想与人多相处多说几句,这是在面对长宁时都不曾有过的感觉。
福山想,许是小六嫂让她想到了那不苟言笑的六皇兄,忆起从前,与如今对比,总让她怅然几分。
世事无常,她换不回后悔药,也想借这最后的机会来感激六皇兄曾经的关照。
“这是出入宫闱的令牌。”
福山递去,“有了这令牌,今后六嫂有事就不必等通传了,还可直接面圣。”
嘉宁不收,“我平日也不……”
“六嫂收下罢。”
福山笑,“我与六嫂一见投缘,身无长物,也没甚么可给的,唯有这个还能拿得出手些。”
待不怀好意之人,嘉宁油盐不进,可面对福山这样温柔和善的姑娘,她最是招架不住。福山多说几句,她就不得不让包子收了,末了道:“下次出宫带你去长街玩儿。”
福山抿唇笑,“好啊。”
“那边已经开始玩儿接令了。”
福山慢声建议,“六嫂要去吗?”
“不去。”
嘉宁坐在椅上,薄纱披肩与月色同泻而下,覆住纤细的手腕,她就这样转着腕上的水色玉镯玩儿,很是孩子气,“太吵了,不喜欢。”
她说这话时,很有些清冷的味道,带出了距离。
福山知晓这位小六嫂双亲俱全,在家中很得宠爱,不该是特意回避热闹的。唯有宴中没有感兴趣的人,才会如此罢。
福山一样,她不愿参宴,也是觉得,看多了这些名利下遮遮掩掩的勾心斗角,没甚么意思。
安静地赏月,福山目色迷蒙,连日来的心事与幽幽月色同调,叫她渐渐露不出笑了,恢复成惯来的淡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