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带着秋月出来了。
回去的路上意外地碰见了铃子,这丫头有点傻乎乎的,主子出了那么大的事,她也不晓得忧愁,蹲在二门边上找草茎编手镯玩。
周姨奶奶脚步顿了顿。
秋月催促:“姨奶奶。”
“姨奶奶好。”
铃子扭过头来,笑嘻嘻地道。她大约是蹲得久了,腿脚发麻,站起来时还趔趄了一下。
“你不帮大奶奶收拾东西,在这里做什么?”
周姨奶奶问她。
“翠翠姐叫我出来等奶奶的药。”
铃子回答,“我们明天就要走了,要是总没送来,耽搁了就不好了。”
周姨奶奶眼神闪了闪:“那也未必不好。”
铃子天真地歪头:“啊?”
周姨奶奶没有解释,也没再理她,加快脚步走开了。
“姨奶奶,那个毛丫头只怕听不懂您的好意……”
走出去一段距离以后,秋月低声道。
二门里面就是杨家长房所在的院落,周姨奶奶往正房的方向眺望了一眼,然后收回目光:“那只能看她们的运气了。”
作者有话说:
快了快了,劈渣爹的雷在路上了。
第17章
将近晚饭时分。
铃子终于等到了姜姨娘另外派人去找大夫配来的药,抱在怀里往回走。
“奶奶,翠翠姐,我把药取回来了。”
这一次药备得多,很有些分量,铃子垫着脚放到炕桌上时,发出咚地沉闷声响。
翠翠还在收拾行装,兰宜斜倚在炕上,微微支撑起身子,就着刚点的烛火看了一眼。
与往常一样,一个个小药包捆成了一大提,不知因数额多,还是路上交接的人不仔细,包扎得不如往常那么平整,麻线有些歪扭,有的纸张也皱巴了点。
兰宜没放在心上,这药于她而言更多地是长久养下来的一个习惯,做人的苦,与药材的苦正配在了一块,有时她甚至希望后者能压过前者,以得片刻喘息。至于治不治得了她的病,她早已不在乎了。
见到铃子巴望炕桌边上的一盘糕点,她推过去,示意她自己拿。
铃子高兴地取了一块,没着急吃:“奶奶,我又看见周姨奶奶了,她好像是去看望杨管家的,还跟我说了话。”
杨升挨打的事兰宜知道,正房就在跨院边上,翠翠还出去围观了,回来嘀咕着“奶奶还没走,姜姨娘就抖起来了”
之类的话。
“说了什么?”
拢共那么两句话,铃子一字不差地学了出来,翠翠在另一边听见,登时不悦:“她什么意思?咱们才示了好意,她倒盼着奶奶没药吃不成!”
周姨奶奶不是那样的人。
她即便有了什么翻脸不善的心思,也不会蠢到对着铃子露出痕迹来。
兰宜重新看向了那一包包药材。
她这次看了很久。好像要将药包上的每个褶皱都看清楚。
杨老爷突然的偃旗息鼓,杨文煦让她去乡下老宅的话,配药的波折,一一在她眼前浮现,最终串到了周姨奶奶那似乎不经意的一句话上——
这药,不吃也好。
这是周姨奶奶真实想表达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