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点头。
到底是年青人,做起事情来风风火火。才上午十点左右,整个戏台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几名有音乐特长的学子敲起了锣鼓,拉响了二胡。负责报幕的韩秋和柳晶,联袂登场。
所有节目都是在途中表演过无数遍的,再度重复起来,自然是驾轻就熟。而滞留在葫芦峪的旅客,大多都是为了逃避战火。听到悲愤的旋律,再想想自家目前的处境,很容易就与台上取得了共鸣。
这下,张松龄可受苦了。他所扮演的日本鬼子才一登场,就收到了无数烂柿子、臭窝头的招呼。害得韩秋和柳晶两个不得不一再将演出中断,出面向观众解释,此鬼子乃自己人所扮,并非正宗地道的东洋货,才暂且让观众平息了怒火。但是,当演到小鬼子又一次找上门来,抱起田老财的女儿走向后屋的时候,观众们则又一次忘记了是在看演出,抓起身边的东西,劈头盖脸便朝小鬼子砸去。
“啪!”
地主老财的田青宇遮挡不及,眼睁睁地看着一块青砖凌空而至,拍在了张松陵的腰上。把张松龄拍得晃了晃,踉跄数步,直接将怀中反串女生的6明抛在了地上。
“杀鬼子!”
“杀鬼子!”
扮演地主家二少爷的周珏见势不妙,索性自作主张提前从后台冲了出来。演地主田青宇也当机立断,举起木制的菜刀,劈向拉扯自己的“翻译官”
。在一片山崩海啸的怒吼声中,张松龄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后台。随即,一曲“松花江上”
,将演出完美地推向了**。
“你觉得怎么样,疼不疼,疼不疼?!”
韩秋心细,将柳晶一个人抛在前台募捐,小跑着去探视张松龄。
“哎呦!哎呦!”
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罪的张松龄,疼得呲牙咧嘴。反串地主家二小姐的6明顾不得卸妆,一把撩开了张松龄的上衣,仔细查验。只见一块巨大的淤青从肩胛骨直到腰锥骨,周边已经隐隐渗出血丝。
“这些人,这功夫倒有了本事……”
韩秋气得两眼含泪,咬着牙抱怨。
“没事儿,没事儿,真的没事儿!”
张松龄第一次在女生面前裸露肢体,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们恨我,说明6大哥的戏编得好。咱们赶紧出去谢幕吧。马上,北平那帮人的表演就开始了!”
“嗯!”
韩秋点点头,与6明一道,架起张松龄的胳膊走向前台。
“……哪年,哪月,
才能够回到我那可爱的故乡?
哪年,哪月,
才能够收回那无尽的宝藏?
爹娘啊,爹娘啊……”
前台,歌声还在继续。观众们全都站了起来,流着泪,向学子们用力鼓掌。稍远的地方,还有更多的旅客被歌声吸引而来,拼命朝募捐箱前面挤。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方国强带领大伙,向热心的观众一遍遍鞠躬致谢。谁也没有注意到,有四个衣衫褴褛的家伙,逆着人流挤了出去,迅消失在临近巷子里。
那四人个个身手矫健,三转两转,就又像潜伏的毒蛇般从另外一条巷子深处钻了出来。四下看看,加快脚步,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和平饭店后面,那个清澈幽静的小湖泊旁。
有条小船划开层层荷叶,飘然而至。将四个衣衫褴褛的家伙接入船舱,然后无声无息地驶远,片刻之后,在湖对岸一个不起眼的渔家小院前停了下来。
先前被接上船的那四个家伙已经又换了身灰色的中山装,敏捷地跳上码头,匆匆进入渔家小院。穿过前厅,绕过菜地,来到了后院一个临近水井的茅草屋前。
茅草屋前,有两个身穿黑衣的汉子正在站岗。见到四名中山装,点了点头,低声吩咐:“队长让你们回来后,立刻进去见他。秦先生、潘先生和三井先生也在,注意不要乱说话!”
“知道了!”
走在第一位的中山装不耐烦地答应着,伸手挑开了门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