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其他百姓纷纷附和。中间夹杂着失去亲人者的哀哭,听起来格外的刺耳。
“你这……”
军官老苟没想到自己救人,反而救出错误来了。一时想不起合适词汇来反驳花白胡须的话,直憋得额头青筋乱冒。
张松龄也被花白胡须老者的歪理邪说气得鼻孔生烟,走上前,大声反问:“您老说话得讲良心!刚才日本鬼子在干什么,您老又不是没看到?难道我们不动手阻止,就任由他们杀,任由他们抢么?”
“他们就来了三个人,拼了命抢,拼了命杀。能抢多少?杀多少?!”
花白胡子甭看没胆子反抗日本人,对着张松龄这种肯讲道理的中**人,却是毫无畏惧,“抢够了,杀累了,他们自然就走了。我们辛家集不会留什么后患。可你们几个这一闹腾,我们辛家集就跟日本人结下了大仇。一旦他们回来报复,我们该怎么办?!”
“是啊,是啊。咱们可咋办啊!咋办啊!”
忧心忡忡的再度响起,刺激得张松龄两眼喷火。
还没等他想出该如何驳斥这群麻木的家伙,军官老苟已经笑了起来,“咋办?别着急,我有办法!”
说着话,他慢慢走向花白胡子,“我这办法肯定管用,我这就告诉你!”
猛地将大手向前一探,他扯住花白胡子的衣领,用力拉到自己眼皮底下,“老王八蛋,救你还救出仇来了!是不是把我们绑了交给日本鬼子,你才觉得心里头踏实?!老子成全你,成全你!”
另外一只手高高地扬起,“啪!啪!啪……。”
接连四五个大嘴巴抽下去,将花白胡子抽了个晕头转向。“打人了,打人了,当兵的打人了!”
花白胡子的后辈在人群中大声煽动,随时准备扑上来跟老苟拼命。石良材毫不犹豫地从腰间拔出盒子炮,枪口正对那些煽动闹事着:“谁打人了,你们哪只眼睛看到老子打人了!站出来,有种站出来再喊一句!”
看到那黑洞洞的枪口,再看到他裤腿上的血迹,辛家集的百姓们才忽然想起来,这些**兄弟也是杀人不眨眼睛的主儿。一个个慢慢后退,慢慢后退,忽然“轰”
地一声,逃了个干干净净。
“爷爷啊——”
“孩子他娘啊——”
“老天爷,你开开眼,开开眼呐!”
没有逃走的,只剩下正伏在亲人尸体上哀哭的少数几家,悲悲戚戚,委屈莫名。
营长老苟听得心中烦躁,换了只手,又给了花白胡子几个大嘴巴,然后拎着他的脖领子,大声命令:“你听听,你听听,这是你们辛家集的人在哭。你听听,你听听,鬼子杀的是你们辛家集的人。这回刺刀没捅在你身上,下次谁能保证就捅不到?!”
“长官饶命,长官饶命,饶命啊!”
花白胡子挨了十几个大嘴巴,反而变得清醒了许多,双手抱拳,连连作揖,“是老朽刚才糊涂,是老朽刚才糊涂。您别生气,别生气,我这就去找人回答长官的问话!”
“然后,谁回答了我们的话,你就将谁交给日本鬼子!对不对?!”
老苟用力一推,将花白胡子推个大跟头。
“不敢,不敢,老朽愿意以我们老杨家的祖宗誓!绝对不敢出卖长官!”
花白胡子以与其年龄极不相称地敏捷爬起来,跪在地上赌咒誓,“我杨明……”
“去你娘的吧!你这没骨头的玩意,老子傻了才会相信你!”
老苟往地上吐了口痰,恨恨地骂。想再过去踢姓杨的老家伙几脚,却又不愿意脏了自己的鞋。转过头,迈步离开。
“呸!贱骨头!”
朱老蔫冲着杨明脸上吐了一口,快步跟在了老苟身后。
“吃里扒外!”
“王八蛋!”
“精神病!”
营救小分队的其他成员,也被姓杨的老家伙给恶心坏了胃口,一个一个从此人身边走过去,每人赏了他一口吐沫。
待张松龄最后一个从杨明身边走过时,此人已经被吐得满脸是痰。他却不敢拿手去擦,讪讪陪着笑脸,唯恐哪个动作不对,被这群杀神用盒子炮给开了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