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彻只轻描淡写地说是在与人缠斗时,后背被人偷袭,他侥幸躲过,只叫人伤到背上,未及要害。
令嘉当时并未深思。
如今想来,以他那身份,后背都出现敌人了,那必然已是到了生死关头。
令嘉幼时曾撞见过她爹自战场归来,她娘第一件事就是把人拉到内室,替他卸甲脱衣,然后仔细检验他身上是否添了新的伤痕,但无论有没有,她都是要垂泪的。
成婚至今,度过了鸡飞狗跳的新婚期,令嘉与萧彻这对夫妻已是逐渐寻出和睦相处之道。但再是和睦,令嘉依旧在防备萧彻,她见过萧彻身上的所有伤痕,但她从不曾往心里去。
赵雅容方才说的并没有错。
她并不为萧彻曾经遭受过的苦难而心疼。
当然,从两人婚姻缔结的缘由来看,萧彻当初娶她,显然不是为了娶个会为他心疼的女人,故而令嘉大可不必为此心虚。可是这会在满脸黯然的赵雅容面前,令嘉终不可免地心虚了。这种感觉就像,别人的至宝,被她买下,随手扔给福寿乱玩,最后被人找上门来一样。
若是萧彻是那至宝,念在赵雅容诚心的份上,令嘉大可慷慨地赠予赵雅容。
可萧彻不是。
令嘉只能苦笑道:“郡主情意感天动地,我只能甘拜下风,可纵如此,殿下也是不知,又或者他知晓了,也是无动于衷。郡主这样,值得嘛?”
“不值得。”
正当令嘉惊诧之际,赵雅容却是撇了撇嘴,“我娘说不值得,阿徽说不值得,便是皇后都劝我说不值得。可是感情这事又不是买卖,我的情意难道就是为了买表哥的情意而生的嘛?”
“若不是为此,又是为何?”
“自是因为我见到他就心生欢喜啊!”
赵雅容抬头挺胸,很是为自己无私的情谊而骄傲。
令嘉戳破她的骄傲,“春日宴上,郡主在杏林道上撞破我与殿下时,可不怎么欢喜啊。”
人艰不拆不知道啊!
赵雅容磨了会牙,争辩道:“那是我一时没回转过来,昨晚我见着表哥来接你,我就挺欢喜的。”
令嘉斜眼睨她,“看不大出来。”
赵雅容反驳:“你方才不也说了,又不是所有心情都要表现在脸上。”
被自己的话堵了,令嘉一时竟也无言。
“我也没骗你,我是真的挺开心的。在外祖父去后,我再没见过表哥待谁这么温柔过——对着舅母都不曾。”
“他待我很温柔?”
令嘉试着回想昨晚细节,却只记起那缠绵的亲吻和那人清冽的气息,脸上不禁有些发红。
所幸赵雅容没有发觉,只嫉恨难平道:“表哥心情怎样,你自己不会看的嘛?他看你的眼神温柔得都要快滴出水来了——他要肯这么看我,我就是用强也要嫁给他。”
后面那句实在是句没有意义的废话,萧彻若肯会这样看她,又何需她用强呢。
萧彻看她的眼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