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承乖乖地把左手伸了出去。
外科医生做手术的手给病人扎针,护士按捺不住心中惊讶,忍不住朝江棠承投去好几眼。
顾泽肖手法很稳,江棠承一点也没感觉疼,手背仿佛被虫子叮了一下,紧接着冰凉液体便顺着软管流进身体。
他躺在顾泽肖平时休息的沙上,身上盖着江来的外套。
一早来医院,江棠承还没早饭,江来见他精神好些,便问他想吃什么。
江棠承眨了眨眼,睫毛又密又长,还惦记上次来,顾泽肖带他去楼下餐厅吃的奶黄包。
顾泽肖站起来:“我去买。”
江来道:“不用,我去。”
他问顾泽肖想吃什么,顾泽肖说都行。
江来戴上黑色鸭舌帽出了门。
顾泽肖视线追随江来的背影,直到门咯哒一声关上才转头,对上了江棠承期待的眼神。
顾泽肖笑了笑,问:“玩游戏吗?”
江棠承跃跃欲试地点头。
顾泽起身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副扑克牌,拉了两把椅子到沙边,坐一把,另一把当小桌子。
他从一副牌里抽出五张,最中间一张是大王,而后将五张牌牌面朝下,随意交换位置,停下后让江棠承猜哪张牌是大王。
两人常玩这个游戏,江棠承小时体弱,生病打点滴是家常便饭,顾泽肖不忙的时候就陪他玩,凑点数、小猫钓鱼,快将一副扑克玩出花来。
这个游戏看似简单,但有挑战性,考验专注力和观察力。最开始时顾泽肖是放三张牌,现对江棠承来说没有难度,就增加到了五张。
顾泽肖相貌清俊,气质谦和,江棠承从小生病就知道要去找顾叔叔,因而同他很亲近。
两轮结束,江棠承都准确猜中大王位置。
“崽崽很厉害。”
顾泽肖边翻牌边装作不经意问,“你爸爸最近好吗?”
江棠承不知道他指哪方面,歪着头,表情显得困惑。
顾泽肖说:“睡得好吗,吃饭怎么样?”
江棠承好奇顾泽肖为什么不自己问江来,他想了想,给出一个很官方的回答:“挺好的。”
*
医院门口。
伸缩门拉开,一辆黑色奔驰suV缓缓驶入。
秦郁上曲着长腿坐在驾驶座,转动方向盘左转,沿着指示标往地库去。
路过花园看到待开的海棠,他挑了挑眉,心里对这家医院的好感度提升了一个档次。
药瓶见底,他硬撑了两天,终于承认,很多事不是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的。
比如失眠。
秦郁上联系在国外时的医生,对方推荐一个同行,正供职于这家私立医院。
他跟那位医生约好,今天上午来医院。
约定时间是9点,此刻刚8点4o,秦郁上向来守时,且自我认知清晰,预留充分时间去找路。
suV倒进停车位,秦郁上没着急下来,确保手机钥匙证件都在,看到副驾上的一顶黑色鸭舌帽时犹豫了两秒,最终还是戴上。
倒不是怕被认出来,纯粹是因为他今早出门没抹胶,对型不太满意。
地库溜达了1o分钟,秦郁上没找到直梯,也没找到能问路的人,无奈只能坐扶梯,稳妥起见再看一眼预约的信息。
3楼3o2诊室,医生姓黎。
3楼3o2,秦郁上心里默念,连上两层来到一楼大厅,扶梯却在这里断了,要想上楼还得走到另一头。
秦郁上不得不穿过大厅,长腿阔步,皮鞋踏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砖上。
大厅一角是餐厅,透明玻璃墙隔出一片单独空间,秦郁上一边默念诊室号,一边吐槽医院设计,余光忽然捕捉到一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