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山是长安城外的一座山,连绵数里,却不算很高,春日时处处青翠,秋日又化作红叶,煞是好看。因着离长安不远,长安城中无论权贵还是百姓都喜欢来此处游玩。
沉鱼和姜落雁跳下车来,望着接天的碧绿,不觉长舒了一口气,心情也好了许多。
“沉鱼!”
听得有人唤自己,沉鱼赶忙回过头来,只见傅行之和傅维昭笑着走了过来。
“你们怎么来了?”
沉鱼道。
傅维昭道:“这样的好事,你竟不喊我们,难不成是想独吞胜景吗?”
沉鱼刚想解释,便见傅维昭身后不远处正站着一个少年,他着了一身短打,眉眼间早已没了当年的那份阴鸷和稚气,只是微风起处,鬓发落在眉心,仍能看出他的不同之处来,那如清贵公子般的神色,绝不是寻常侍卫所能有的。
“卫不疑?”
沉鱼试探性着问道。
“姜二娘子。”
他答得不卑不亢,只微微抬起头,露出一双清冷的眸子。
沉鱼瞧着他的模样,又看看傅维昭,会心一笑,道:“看得出来,这些年你把他照顾得很好。”
傅维昭微红了眼,道:“其实是他照顾我罢了。”
“殿下,你哭了。”
卫不疑关切道。
傅维昭吸了吸鼻子,笑着道:“没有,只是眼睛吹了风。”
傅行之在一旁瞧着,道:“沉鱼,你不知道,这些年维昭可是把这小子当眼珠子似的疼着,生怕他受半点委屈。”
他说着,对着傅维昭道:“你已经对得起卫不惑的在天之灵了。”
提起“卫不惑”
这三个字,卫不疑的眼眸明显沉了沉。
傅维昭似是察觉到他的变化,忙打断了他,道:“六哥不必再说了。”
傅行之自知失言,便打圆场道:“咱们在这里站着做什么?上山吧。”
沉鱼忖度着卫不疑的神色,可他很快就垂了眸,整个人隐在了傅维昭身后。
听旁人骤然提起自己去世的亲人,心里一定会痛吧……
*
沉鱼等人一路说笑着行至山顶,却见整个山顶都没什么游人,与山下的热闹迥然不同,虽不至于冷清,却也差不多了。
“六殿下,请随小的来。”
有人走上前来,躬身道。
傅行之一愣,道:“你怎么认得我?”
那人笑笑,伸出手来指向前方,道:“淮南王世子已将此处包了下来,给了小的贵人们的画像,故而小人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