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鸢板着小脸儿义正严词。
“那他们要是没钱,买不起呢?或者当地冬天压根就长不出笋呢?”
“皇阿爹好厉害,太傅也这样问呢。”
雍鸢抠着手指道,“他们没钱,就应该去想办法挣钱,挣不到钱,买不了鱼,就是他们自己没有能力,同样地,当地冬天没有笋,就托人从温暖的地方代买然后放在装着冰的冰鉴里运过来,这也做不到,还是没能力。所以想要孝敬父母,自己先得有能力,否则就只能天天盼着湖里跳出鱼地里长出笋这样的奇迹生。”
没想到才六岁的孩子就能想到这些,并这样有条理地表述出来,雍盛哑然,倏地又想起当年也是各种“离经叛道”
被老师各种嫌弃的自己,无奈地笑了:“嗯,皇阿爹觉得阿鸢说得很是在”
雍鸢黑白分明的瞳眸一亮,气焰越嚣张了:“连皇阿爹都站在阿鸢这边,说明阿鸢占理,这次太傅先生必须给我道歉,否则我就不回去听他念经。”
“不过,太傅当然也有他的道”
雍盛话锋一转,“皇阿爹再考考你,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假的故事却能流传这么久呢?难道大家都是笨蛋吗?为什么从古至今都强调‘孝道’呢?强调孝道有什么好处呢?唔,先别急着回答皇阿爹,回去好好儿想想,给你……十日时间,好不好?”
雍鸢本来已经张开的小嘴又闭上了,似懂非懂地点头,见雍盛动了动胳膊,这就要把她抱下去,连忙亲昵地搂住雍盛的脖子,企图延长翘课的时间,没话找话道:“皇阿爹,前些时阿鸢听说您曾经大婚过?”
“嗯?”
雍盛笑容稍浅,反问,“你听谁说?”
雍鸢小手一指,飞快地栽赃谢怀风。
黑锅从天而降,谢怀风可从来没提过这茬,但他嘴笨,一急,越说不出任何辩解的话,只能憨憨地把颗脑袋摇得波浪鼓一样。
雍盛有点同情这小子,也不去计较是何人暗地里摇唇鼓舌了,捏捏雍鸢的脸蛋儿,问:“阿鸢想知道什么只管问。”
“真的?这么说,阿鸢确实是有皇阿娘的?”
雍鸢其实早就想问了,一起读书的皇亲二代们人人都有父有母,她却只有皇阿爹和皇祖母,皇阿爹每天孤孤单单的一个人,都没人陪他玩儿,多可怜啊。
“那皇阿娘人呢?”
她天真地问。
“她走了。”
雍盛也并不因为她年纪小就随意敷衍她,而是认认真真地答。
“走去哪里了?”
“皇阿爹也不知道,兴许是很远的地方,兴许,就在眼皮子底下。”
“那她还会回来吗?”
雍鸢问出这句话时,听到皇阿爹的呼吸猝然停滞了一下。
“大概是不会了。”
“为什么?”
雍鸢甜甜的嗓音低了下来,她虽然小,但也能体察到皇帝迅低落下来的情绪。
“为什么呢……”
雍盛望向池水中飘荡着的凋零的山茶花,一大朵一大朵,曾经枝头上怒放时有多热烈鲜活,而今就有多落魄凄凉,他听到自己冷淡的嗓音已没有什么波澜起伏,“可能她不喜欢待在宫里,而且,她也不怎么喜欢皇阿爹。”
这对名义上的父女却有一脉相承的护犊子属性。
雍鸢立即义愤填膺了:“皇阿爹这么好,长得好看,人也温柔,懂的还多,比只会哭的谢怀风强那么多。皇阿娘竟然不喜欢皇阿爹,皇阿娘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