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容在侍女的搀扶下坐下来,闻言嘲讽道,“你若不当着周徵的面讥讽他妹妹?他会这样待你?”
“孤讥讽的有错么?那个姓宋的不过就是一介罪人,板子打在那种地方上,周芙还待在魏王府照料他,一个郡主,配一个罪奴,这难道不是给家门蒙羞么?”
“她既如此不要脸面,那孤撮合她跟钱京怎么了?钱京这人你晓得的,虽说是个花花太岁,可年纪轻轻人家也是中书舍人了,他周徵有什么瞧不上的?周芙这个样子,纵然王叔宠她,可她将来哪里还能嫁得出去?”
提起这事儿,太子就止不住地冷笑,说话也越的粗鄙。
梁容嘲讽地勾勾唇角,“呵,周徵是什么样的人殿下不了解么?殿下想借科考徇私舞弊,结党营私,这事儿在他看来已经是脏的不能再脏了。他本就因此嫌恶殿下了,殿下还在他面前作践他妹妹,他凭什么忍殿下?”
“就凭……”
“就凭什么?就凭殿下窝囊?凭殿下不受宠?凭殿下左右逢源结交的都是些狐朋狗友?”
梁容冷眼瞧着自己的这位夫君,说话也越的刻薄起来。
“你也瞧不上孤是吧?”
“孤就知道,你们都瞧不上孤!”
“滚,给孤滚出去!”
周围已经没有趁手的东西可以砸,太子指着梁容,恶狠狠地让她滚。
梁容缓缓起身,面上的讥讽更甚一层。
周芙一直在厅堂候着这位皇兄,但隐隐也能听见里头砸东西的声音和骂声,虽然听不清具体在说些什么,但明摆着是在争吵。时而有几个丫头端着金盘子佝偻着腰走过,那盘子上的碗里头是青黑色的药汁。
“永安。”
这出神时,梁容已经走了出来。她虽刚同太子吵完架,但情绪敛得快,教人看不出半点差错来。
“皇嫂。”
周芙屈身行礼。
梁容拨了拨鬓,笑道,“今日是来找你皇兄的吧,来的不巧,这几日他偶风寒,咳疾又犯了,这不,正闹脾气呢。”
周芙总觉着梁容今日笑得格外假,但还是顺着她的话往下接,“那是不巧,如今初春,但天还是时冷是暖和的,还得多加衣裳才是。”
“谁说不是呢,可永安你也知道的,父皇偏疼老五,本宫同你皇兄名义上一个是太子妃一个是太子,可至今连东宫的边都没摸到,只能住在这孤零零的太子府。隔三差五啊,父皇还要叫你皇兄挨顿训,所以这些日子,他的脾气就燥些,你也多担待。”
梁容说着,走过来拍了拍周芙的手。
话说到这里,便是送客的意思。
周芙也并非全然不懂,她礼数周全地同梁容又寒暄了几句,虽没什么收获,但还是出了太子府。
……
京郊西处的一所破庙里,周徵正半阖着双目倚在墙边休息,他的身下铺了柔软厚实的褥子,上身的衣衫半敞着,胸前有一处两寸深的刀伤,虽已然用纱布包了,但那纱布包得显然并不是特别严实,所以仍旧有血在往外头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