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徵终于承认了自己的内心。
“我曾经以为说出喜欢两个字,对于我而言是很难的事情。我以为我不会再相信真心,可蒋瑛,我是愿意相信你的真心的。你呢?能不能帮我这个孤独的小可怜做回一个正常人?”
周徵唇边的笑意里带了几分苦意,嗓音低哑。
蒋瑛被周徵攥住了手腕,她不得不承认,刚刚的那一瞬间,她看着周徵的时候,心突然软了一下。
她喜欢的人也同样对她说了喜欢,这本该是件喜悦的事情。可周徵前几日说的话实在是太伤人自尊了,蒋瑛一时还不能接受。
“你先前误会了我,我不想就这么原谅你。”
蒋瑛抽出了自己的手腕,说完这话后,一瘸一拐地进了营帐。
明知此刻周徵还在后头,但蒋瑛还是一次都没有回过头。
……
周芙被周徵骂了几句后,就像是根霜打的野草似的。为了迁就蒋厚的面子,敷衍地又陪他练了一会儿箭,然后就去周崇焕那里要福哥儿了。
福哥儿是姐夫死前写在一张宣纸上的乳名,这名儿听着吉利,周崇焕很喜欢,周芙也觉得很好。
宋裕营帐里放了一个摇篮,那是他作为准姨夫亲自熬了几个夜为福哥儿做的。在这之前,周芙一直不知道宋裕会木工活。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嗜睡。
周芙抱着福哥儿在摇篮前晃了一会儿,不一会儿,福哥儿就睡着了。周芙见福哥儿睡了,闲来无事,便坐在了宋裕的案几前,想着翻一翻他平日里看的书,没成想,书桌上那几本古籍是没什么好看的,但案几上那木盒子里的书信倒是好看得很。
字字缠绵。
字字悱恻。
什么见字如晤。
亏他也看的下去。
周芙瞧着信上的落款,陈淙。
这要是江龄雪,她心里还能好受些,还能安慰自己,左右两世跟宋裕走得近的也就那么一个女人。
可谁能想到,前世那个一直惦记着宋裕,却连一个回顾都没得到的人,这一世竟然能把书信送到宋裕的面前了,宋裕不仅看了,还用精巧的盒子给它们一一装好了。
周芙一肚子酸水,她重重地阖上这木盒子,想着等宋裕回来就挑这盒子里头的书信好好背一段给他听。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偷看人的书信不是什么磊落的事,又想算了吧。
就这样。
算了和不能算两个选择一直在周芙的脑海里打架。
周芙觉着若是藏在心里头,总归是不舒服的,所以宋裕在外头处理完军务回来后,周芙拿了根鸡毛掸子就在案几前等着他。
“把这个拿出来做什么?”
宋裕瞧见那根插在青花瓷瓶里许久的玩意儿,不明所以。
“拍灰。”
周芙拎起那根鸡毛掸子,随意地用它掸了掸桌面和衣柜。走到宋裕身边的时候,觉得心头还是闷,不轻不重地在宋裕身后落了两下。
宋裕耳根微红,却任由她胡来,只是回头笑笑,“你这是背后训夫?”
“宋大人又没说娶我,这算什么背后训夫?”
周芙只不轻不重地落了两下后就将鸡毛毯子又重插回了花瓶里,想了想后,还是指了指那个装满了陈淙书信的木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