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險些繃不住笑。
其實,並不是真嫌她,而是孕夫的身子異於往常,實在不敢讓她多碰。但這樣的話,又怎麼好意思同她說呢。
他只輕輕倚在她肩上,盯著那盤梅子糕,忽然道:「你說,我近日這樣愛吃酸的,腹中懷的會不會是個兒子?」
「什麼講究?」她扭頭困惑道。
「這都不知道。從前老話都說,酸兒辣女。」
「你們陳國人規矩是多,這麼多老話呢。」她嘟噥了一句,「兒子挺好啊,長得像你一樣好看,多好。」
他抬起眼來,盯著她的側臉,「你真的,我是說如果真是兒子,你真的不介意嗎?」
自古以來,無論皇家還是民間,總以生女為喜。若是正室遲遲不能得女,那便要納側室續香火,這被視為天經地義的事。
雖然這還是他的頭一胎,遠沒有到考慮這些事的份上,但是,他心裡終究是有些擔心的。
赫連姝如今已經是一國之君了,她必須有女兒,有後嗣。而因為她固執地不要三宮六院,只守著他一人,便連帶著他也難免緊張起來。
他有些怕,假如他生下的是個男孩,太后和朝臣都難免要表達些失望。
身邊的人看了他一眼,從鼻子裡嗤笑了一聲,忽地將他身子一攬,帶著他倒向榻上。
哪怕她動作其實很小心,護他很緊,他仍然忍不住慌了一下,輕聲斥她:「你做什麼?如今可不能再動手動腳的了。」
話音剛落,下巴就被她輕輕捏了一下。
「我醜話先說在前面。」她像是有幾分置氣的模樣,「你再操心這些有的沒的,我可不管那麼多了。」
「你要幹嘛呀?」
「我才不管孩子是女是男,我只想問問他什麼時候能出來,讓我好好嘗嘗他爹。」
這樣不要臉面的話,她也只當尋常來說,且埋頭在崔冉的頸間,深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的清香,惹得他險些喘出聲來。
她的語氣聽起來還頗為喪氣,「我自己的夫郎,才過了多久,就讓這個小崽子給搶去了,我自己還沒……算了算了,怪我太行了。」
「說什麼呢你!」
崔冉哪怕被她勾得身上燥熱,聽見這話也忍不住,轉身要從榻上抓了軟枕丟她,被她一把摟回來。
「我不說了,不說還不行嗎。」
他停了掙扎,靠在她懷裡,就如每一日裡一樣。
就聽她忽然道:「對了,我問過醫女,五六個月的時候孩子最穩當。我已經吩咐下去,讓底下的官員去準備,趁那時候把冊後大典給辦了,迎你進宮去。」
她低低地笑,「孩子都有了,他爹爹沒名分可不行。」
崔冉狠狠一怔,卻並不是因為名分之說,而是抓住了她話里的一個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