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跑了一圈回来,我妈的情况已经稳定了,至于病发原因,医生也只说可能是高烧引起的急性癫痫,让我每隔一段时间就给她物理降温。
我和我爸就不停地给她擦身子降温,爷爷就帮我们看着点滴瓶。
到了凌晨,奶奶收拾了衣服,也打车过来了。
我妈高烧终于退了,情况稳定了下来。
「你去睡会,我来吧。」奶奶心疼地看着我,指了指我爷爷,「你爷爷刚才眯了一会,你靠着你爷爷睡会。」
爷爷连忙拿了毯子,展开铺在胸前,勉强地笑了笑,朝我拍了拍:「阿莲到爷爷怀里睡会。」
小时候,我爸妈工作忙,爷爷奶奶带我出去玩,我困了,都是这样靠在爷爷怀里睡的。
到现在他都记得,拿张毯子铺在胸前,这样我靠在他怀里的时候,将毯子再卷过来,就将我包得好好的,不会着凉。
我看着守在医院的一家人,突然一阵发暖,又是一阵心酸。
肩膀上那只一直蹲着的黑猫,又朝我蹭了蹭。
我轻轻看了眼黑猫,将心头那股又酸又温馨的情绪压下去。
想到我妈发病前,那怪模样,问奶奶要了那仙姑的电话。
「你要找她啊?」奶奶握着手机,紧张地道,「她电话打不通了,奶奶再打打。你先睡会,这里还有我们呢。」
「奶奶。」我伸手抱住奶奶,看着给我妈换退烧贴的我爸,还有正努力将铺在怀里的毯子扫平的爷爷。
轻声道:「我大了,以后就该我来照顾你们了,有事情,还是我来吧。而且这事,本来就是我引起的。」
奶奶愣了一下,抬头看着我,还想说什么。
爷爷却低咳了一声:「老婆子,我们都快七十了,黄土都埋到脖子了,不可能照顾她一辈子的,有些事让她自己解决吧。」
奶奶脸带着心疼,摸着我的脸:「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家乖乖的阿莲,要遭这个罪,怎么就碰到宋家这么个……不讲理的人家。」
我接过奶奶的手机,记下仙姑的电话,也打了几次,她还是没接。
肩膀上的黑猫,喉咙咕咕地响了响,嘲讽地发出一声低叫。
「我妈的事情,可能和宋宇家有关。我去过仙姑家,现在去问下仙姑!」我瞥了一眼黑猫,将这猫古怪的事情压下来。
然后和我爸找了个招呼,爷爷原本是打算跟我一起去的。
可他腿脚不方便,这两天又没怎么睡,起身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栽倒了。
我就让他也在医院守着,拿着车钥匙就走了。
临走,奶奶还刻意跑过来,往我怀里塞了张平安符。
「没事的。」我跟小时候一样,吧唧亲了奶奶一口,反手抱住肩膀上的黑猫,「有灵猫呢。」
黑猫被我抱在手里,长软的猫尾卷着我手腕,居然还扭过头,朝我得意地笑了笑。
奶奶看着我抱着的黑猫,见我神色也还算好,又摸了摸我的脸,朝我咯咯地笑了笑。
嘴里喃喃地说着「我家阿莲真的长大了」,可眼睛映着医院透亮的灯光,尽是水光。
我走了几步,还是不放心地扭头看了一眼。
就见爷爷起身拉着奶奶坐下来,奶奶揉着眼睛,带着哭腔道:「这哪是长大啊,这是被宋家逼的,我家阿莲……」
爷爷伸手圈住她肩膀,拍了拍,然后朝我挥了挥手,示意我快走。
我抱着黑猫到车里,却并没有急着去找仙姑,而是从公司通讯录里,找了一个叫陈逸清的同事,给他打了个电话。
大概一年前吧,陈逸清因为不想结婚,让女朋友打胎,还不怕死地看了一眼胎儿,被婴灵缠上。
在公司的画室削了自己的十指用血作画,还学婴儿哭,当时公司群里都炸了。
后来他家好像找了个很厉害的大师,将那婴灵送走,这才好了。
虽然是大半夜,陈逸清接了我电话,听我问大师,也知道是出事了,没有耽搁,就将那大师的电话给我了。
我原本还在犹豫半夜要不要打,可那黑猫长软的尾巴又来勾我的胳膊,我还是打了。
大半夜,大师好像才被吵醒,听声音像是一个沉稳的老太太,语气也很温和。
当着黑猫的面,我也不敢讲猫的怪事,只是说了宋宇的事情,和我妈发生的怪事。
那大师说明天一早,要去帮人家看一个新房的风水,这是早就约好了的,让我明天中午去找她。
我想着明天要去见大师,说这黑猫的事情,最好是将黑猫放在哪里,不带去。
听说一些东西成精了,很精怪的,怕当着它面说,就不灵了。
「你说你妈发怪,嘴里说着让你嫁给宋宇,却又突然昏倒,发了癫痫?」大师交代了这一切,复又问了这个。
我轻嗯了一声,看了一眼趴在我腿上的黑猫,见我看它,它趴在我腿上的头偏了偏,又朝我笑了笑。
那笑,真的像人在笑,与那玻璃窗上的男人,和春梦里的男人真的是一模一样。
想了想,我还是将黑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