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他耸耸肩,十分抱歉的说:“等会儿下了课,我就去买。”
估计我的样子过于狼狈,他实在不好再继续为难我了,就递过来自己的保温杯:“借给你喝吧,你老这么咳嗽,真吵得人心烦。”
他的保温杯盖子是打开的,里面冒着腾腾热气,夹杂着金银花和百合的清香,应该是泡的八宝茶,他说:“快喝吧,不烫。”
他的眼神和八宝茶的汤色一样袅袅幽深,我赶紧把他的杯子推回去,半开玩笑的说:“谢谢,还是不用了,我们之前还吵过架,我怕你在水里下毒。”
他的脸色又变得苍白难辨,把水杯狠狠蹲在桌上,咬牙切齿的说:“我还真想毒死你。”
米英看着我跟常征唇枪舌战了半天,悄声跟我说:“常征最近喜怒无常,不会是要来那个了吧?”
我说:“你是不是也快来那个了,所以才那么八卦?”
米英摇摇头,哀怨的看了我一眼:“我都四五个月没消息了,估计学习压力太大,大姨妈不屑光顾我了!”
下课的时候,还没等我跟米英去买糖浆,温琅已经把糖浆放在了我桌子上,他说:“我刚路过校医院,顺便帮你买了。”
美少年在我面前笑得不沾人间烟火,连我自己的心也跟着被涤荡的不染纤尘,我诚心诚意的问:“温琅,我该怎么谢谢你?”
他悦耳的声音彷佛带着些柔软的期盼:“快点儿好吧,球赛的时候去替我喊加油。”
我逞强的说:“就算不好,也能去替你加油的。”
球赛那天,我跟米英去当拉拉队,因为天凉,我又发着烧,总觉得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赛场很大,观众席上有上千人,温琅根本没看到我们,当然,我们也看不清楚他。米英倒是很兴奋,她说:“老娘还从来没有看过正经的足球赛呢。”
我抱紧自己的双肩,打着冷战说:“之前还答应温琅借个扩音器来替他喊上两句呢,现在看,就是拿了扩音器来喊他也听不到。”
米英转了转她古灵精怪的眼珠子,说:“我们去广播台投个稿子,给温琅助助威呗。”
我说:“好。”
米英不顾我的感冒发烧,坚持让我执笔,她只负责跑腿,我正浑身无力,让我跑腿根本没戏,于是,我就咬着钢笔帽绞尽脑汁的写了几句话,写完又觉得脖子里凉飕飕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米英去校台投稿了,我一个人坐在冰凉的座椅上只觉得面前越来越模糊,那些晃动的身影都成了马赛克,于是我就很不合时机的晕倒了。是一起来看球赛的高三年级的关向宁把我送到校医院的,可惜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他,后来混熟了他才说:“小梁妹纸,没想到你瘦了吧唧的,还挺沉。”
当然,这是后话了。据说,我当时从看台上滚下去,把周围的几个高三班的男生都吓坏了,关向宁离我最近,在众望所归之下,他不得不背着我往校医院去。米英是从广播台回来后发现我不在的,后来,不知在谁的忽悠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哭着到校医院去寻人,丢尽了她自己的面子。我其实在半路上就明白过来了,还跟关向宁说:“我想喝八宝茶。”
说完,狠狠的咬了下自己的舌头。关向宁把我送到校医院后,找的还是之前帮我打吊针的医生,他居然还记得我,大声嚷嚷着:“不是让你在宿舍躺着吗?烧那么高,一出来可不得摔跤,看看,跌得鼻青脸肿的,真难看。”
我虚弱的叹了口气,跟他说:“我这是从操场看台上滚下去的,您帮我看看,有没有脑震荡?”
他像看外星人一般看着我,机械的点点头,估计已经比我先脑震荡了。在看台上晕倒的结果是脸上的伤比脑袋上的伤还重,米英扶着我回教室的时候,正看到常征拎着暖瓶从教室里出来,他依旧板着一张俊脸,双眉深蹙,探究的看着我问:“怎么弄成这样?”
简直没脸见江东父老了,我撇过头,没理他。常征同学忒没眼力见儿了,居然把暖瓶给了米英,然后把我架过去,使劲儿撑着我的肩膀往座位那儿挪,边走边说:“不是去替温琅加油了吗,难道没过瘾你还替他上阵了?”
我浑身难受的要命,没精力跟他说话,白了他一眼说:“拉拉队互殴不行吗?”
“谁能把你殴成这样?”
他哭笑不得的盯着我的脸,好像看猴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