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自左向右,坚定地割开了颈动脉,汩汩鲜血连同体温从中流出,浸没了周遭的石质高台,生命自血肉中离去,没入虚空。
瑟莉提顿时感到眼前的世界变得昏暗,而大脑和思绪却得到了无形的加护,变得清晰无比,她的身体摇晃了一下,随即便站稳,左半边身子彻底被血染红。
痛苦仍在,伤痕仍在,颈动脉破裂是足以在数分钟内至人死亡的伤势,然而瑟莉提的生命却像是被锁在了“一”
一样不会改变。这违反常识的一幕让高台下方的神官瞳孔收缩,几乎不敢相信。
——哪怕是他这种已经不太拟人的邪教徒,受到这种程度的伤势也该倒地等死了!
无形的血雾在瑟莉提周身生成,尽数腐蚀了飞来的刀剑匕,踏进其中的“暴怒”
启迪者也惨叫着摔倒在地,有的运气好,从台阶上跌落,捡回一条性命,而运气不好的则在地上无声抽搐着,化为了血雾的一部分。
瑟莉提右手握着匕,将其紧贴左手,然后慢慢力。刀刃割开皮肤、撕裂血肉、断裂筋脉,最后被坚硬的骨骼阻碍,卡入其中。
“我将此物献出,祈求生命的升华!”
她流出的血液转瞬间像是取得了独立的生命般流动了起来,它们彼此缠绕,彼此粘连,向上扬起——
瑟莉提忍着剧痛,用右手握住匕,然后将其攥紧,直至右手也如左手般鲜血横流、筋肉俱断,她用骨头卡住刀刃的底部,高声道:
“我将此物献出,祈求刀剑加于我身,亦加诸不愿者之身!”
她身上的大小伤口顿时像是再次迸裂一样流出丝丝缕缕的鲜血,那鲜血和地上扬起的血液合流,如数十条血红之蛇般缠绕在她的右半边身上。血蛇贪婪的舔舐着她的皮肤,舔舐着她的伤口,从腿到腰、从胸前到脸颊的血液被尽数饮下。
血蛇贪婪地饮下她的血肉,又在那之后继续舔舐着她卡住匕的掌心,似是祈求,似是贪恋。
瑟莉提没有去管它们,而是再次攥紧匕,刀刃切割骨骼,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于是血蛇们便飞射而出,化作长刀、利剑、箭矢射向了聚集起来的邪教徒,正如瑟莉提所说的那样,将伤痕加诸其身——
刀剑与箭矢贯穿了他们的身体,为他们增添创伤,为他们带来受创之刃的阶梯。在古老的,早已消亡的“受创之刃教团”
中,伤势被视为受创之刃降下的试炼与阶梯,承载更多的伤痕、在阶梯之上走的更高者便能明悟创伤的真理,取得生命的升华。
但他们没有承受住这试炼,于是便如麦秸般倒下。
然而这地下大厅的宽大远想象,更多的邪教徒虽然受了创伤,但并不致命,仍有余力活动。那个丢了剑,把自己的智商捡回来的神官此刻已经意识到了受创之仪的诡异,试图向外逃窜,还拉过来了一大片邪教徒护在自己身边,充当肉盾。
然而,瑟莉提没有给他们逃出生天的机会,她的左脚猛地向侧方踏下,故意踩空,于是左脚踝便扭曲成了可怖的形状,小腿与脚几乎成了九十度,她右手掌骨卡住的刀刃则在下一刻刺入其中。
地面上来自数十人的血液如利箭般射出,穿透了邪教徒门的脚踝,便纷纷如刀斧相加之树般向一侧倒下。
然而仍有几个邪教徒并未因此失去行动能力,那是几个“傲慢”
启迪者,他们在神官的指示下撑起了一层浅绿色的护盾,挡住了先前的刀剑与此刻的血剑。
神官仍在奔跑前进,“影行者”
对他造成的伤势仍在,他的动作踉跄,体力不支,但他已经离大门很近,只需几步路就能成功逃跑。
然而瑟莉提对此只是微笑,她右手高高扬起,然后猛地扎下,刺入了自己的脖颈,斜扎入锁骨之间——
“我将生命献出,为不愿者祈求登峰造极之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