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打了个哈欠。
“你这话说得……本尊有些听不明白,”
他言语带笑,却如毒蛇般令人浑身发冷,“本尊可什么都没吩咐过,啊,再瞧瞧你这脸,不行不行。”
魔将暗道一声不妙,向后疾退数步要逃,视角却仍然定在原地未动。
他茫然摸向双眼,只摸了个空。
魔君赤脚踩在血泊中,偏过脸瞧了瞧这魔将砸落的头颅。
“什么吩咐不吩咐的,长得这样丑还不会说话,若是妙妙误会我该怎么好?”
不等他吩咐,自有几位仆从上前清理地面,魔君站了一会儿,又生出些困意来。
这大殿已经臭了,他要去做很好很好的梦,怎么能闻着血腥味入睡?
魔君叹口气,顺着长廊向另一处大殿走去,行至一半却被人拦住去路。
在魔界中敢拦他路的人不多,偏偏这家伙他还有些用,短时间内不能杀。
他心中默念几句勉强找出些耐心,问:“找本尊何事?”
好在这人也算有些自知之明,每次见他都裹着身黑斗篷,免得丑到他眼睛。
声音也是一样的嘶哑难听:“魔神大人,您贵为神明,何必容忍那群虫蚁在门外叫嚣?我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只要您能允许!这万千蛊虫一放……”
“不,”
魔君打断他,“不,本尊自有计划,你若是敢做些什么,哈。”
他没有说下去,对面的人却已因剧痛跪倒在地。
魔君笑出两颗尖尖犬牙:“教育你这样的聪明人,疼痛总比道理好用一些。”
他将人抛在身后,继续向前走去,正打算找间花房晒晒太阳,又被人拦了下来。
在魔界中能拦他路的人并不多,偏偏这位还真是其中一个。
鬼医抱臂站在廊下,皱眉看向远处的黑斗篷,神情嫌弃。
“你收集玩具时好歹也挑一挑,什么脏东西都捡进来,当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魔君这回倒是乖乖挨骂。
“不是玩具,这是礼物,”
他解释了一句,“我这几日要出门,替我看着些。”
魔君难得有这样不作妖的时候,鬼医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相当诧异。
他同魔君也认识了百多年,但这小疯子向来喜怒无常,丁点交情实在算不上什么。也不知是谁这样倒霉,还要收他这么一份“礼物”
。
然而他早已过了会产生好奇的年纪,难得劝上几句也不过是考虑到师尊需要稳定的住处养病,见他心里有数,点点头应下便转身走了。
终于没人能挡在他与梦境之间,魔君生疏地捏了个除尘诀将血迹打扫干净,几步跃入殿内倒在软榻上打滚。
自从数十年前生出美梦,世间的一切都对他失去了意义。
魔修间的勾心斗角也好,修真界的暗流涌动也罢,当力量超过某个限度,便知世间一切心机,不过是出无用滑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