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傍晚日落,天都昏暗了,卫瑜然吃过晚膳后仍要散步到花厅,转了一圈后,静静看着那茶桌和梨花圈椅。
她是在这第一次孕吐,也是在这被诊出怀孕。
也是在这被周枭高?兴抱起?来。
卫瑜然扶着腰肢,摸着鼓起?来的肚皮,面不?改色看了会,敛起?脸色,转身离去。
七月,有不?少人?拿着衣裳去典当行典当,只为换几斗米吃。
卫瑜然去典当行不?是为了典当,而是想赎回?。
“年初我在你这典当的紫玉镯子可还在?”
典当行的掌柜看了眼跟随着三?四个随从丫鬟的夫人?,身上的绸缎那可是好料,比平头老?百姓典当的那身破烂可值钱多了。
可人?家?不?是吃不?饱饭的百姓,人?家?是来赎回?的。
掌柜翻了好久的账本?才找到当初那笔典当账目,“当初典给你300两对不?对?那可不?真巧,你走后,有人?买走了。”
“买走了?”
卫瑜然追问:“掌柜可知被谁买走了?”
掌柜记性?不?太好,“那不?太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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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肚子大得卫瑜然走路艰难,随时都有可能生产,她娘给她请了稳婆和大夫在家?里住着。
秋风萧瑟,门外?传来今年秋闱揭榜的热闹,议论谁是今年的解元,被丫鬟捏着腿的卫瑜然恍然发觉她的生命里已经没了周贯聿。
不?是生命的逝去,而是思念的断离。她好久好久未曾想起?这个曾经娶过自己的亡夫。
甚至她已经记不?起?他的模样,他们曾经相处的点?滴有哪些。
难道她真的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她的守孝期有三?年,可在隔年她就要给另一个男人?生下他的孩子。
清明节她没回?去,如今周贯聿的忌日她更回?不?去,也不?敢回?去。
她让娘亲替她去庙里上上香,求个心安,可忌日那天,她还是梦到了周贯聿。
他的脸很模糊,她记不?清了,只知道眼前的人?是那个翩翩少年郎,这次他不?再说要带她走,而是蹲在她面前,摸着她肚子,听孩子的动静。
“然然,这就是我们的孩子?”
她坐在圈椅上看他满怀期待问自己,眼眶泛红,“……不?是,是你哥的。”
“我哥的孩子不?就是我的孩子?”
周贯聿看起?来丝毫不?在意,“你跟了他挺好,我也能放心走了。”
卫瑜然哭了一整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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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周枭出征打?仗已经过了大半年,依旧毫无?音信,连封家?书都没有。
卫瑜然在上旬临盆,整个宅子所有人?忙进忙出,屋里飘着浓郁的血腥味。
血水一盆一盆端出来。
卫瑜然觉得好害怕,脸色苍白,“娘……娘……我不想生了。”
她的眼泪一直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