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库空虚皇帝要占大部分的责任,但剩下的里面,朱党这些人也没少分肉。
总之,替罪羊是被他们给推出来了?。
“皇上?,经查实,原在户部任职的卓玉泉,以公济私,前后共贪了?公银三万余两。”
自上?次贺宴舟弹劾卓玉泉以后,卓玉泉在朱党已经等于一颗废棋,现在正好推出他来顶罪,顺便消灭皇上?的火气。
朱遇清又?道:“皇上?苦心设立了?督察院一部门,就是为了?监管朝廷这些贪官污吏,如今出了?这么大一个巨贪,差点?因军费不足耽误了?前方的战事,皇上?,还请您一定要重罚督察院监察御史。”
贺宴舟当即提袍往大殿上?一跪,朱党无耻至极,此乃国之何等危急存亡之际,竟还不忘了?一箭双雕,又?踩他一脚。
卓玉泉是他一早向圣上?弹劾过的,岂容朱遇清这般巧舌如簧就能污蔑的。
贺宴舟抬头望向皇帝,正要开口解释,可看见?那副阴暗怒目的帝王相,他心底咯噔一声,现在谈不了?什么帝王的爱重了?,景历帝很生气,大殿之上?必然?有?人要成为他宣泄情绪的出口。
“贺御史,朝堂上?有?人违反纪律,贪赃枉法,你为什么不检举。”
贺宴舟捏紧了?拳,他每日揣度帝心,更要揣测皇帝希不希望他检举,如今更是觉得帝心易变,如今这些人拿着这件事来攻讦他,他竟也毫无办法。
朱遇清道:“皇上?,律法规定,监察御史凡是知善不举、见?恶不拿的,杖一百,发配烟瘴之地。”
贺宴舟怒目瞪他,若真?要他为朝廷尽心尽力?地检举,只怕第一个要被他弹劾的,就是朱党。
贺阁老走进太和殿,紧挨着儿子跪下,一副要替他撑腰的模样:“皇上?,卓玉泉是朱党举荐上?来的人,若是都察院有?错,那朱党用人不查更是大错特错。”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王炎皱着一张脸,这些人一个一个的全都要逼皇上?,可又?有?谁是真?的在心疼皇上?呢。
瞧瞧皇上?那满脸愁思?的模样,大战在即,这些人统统都该领罚。
景历帝大手一挥:“卓玉泉,抄家?斩首,贺宴舟和朱遇清,一人杖五十,跪于太和殿至子时。”
贺宴舟站起身?,一句话未说,走到平台上?,死死盯着朱遇清。
皇上?各打了?朱贺两家?的掌上?明珠五十杖,就连这种时候,也要两碗水端平,免得这两家?闹起来,朝堂不稳。
景历帝的脑袋可精着呢,他自己不管朝事,却将一手制衡术用得巧妙,只要朱贺两家?尚在,朝堂就不会垮。
只是不知贺家?平白挨了?这五十大板,今后还会不会用心替他做事。
偏生皇帝对贺家?了?解得很,尤其是那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贺宴舟,只要贺宴舟心里还念着百姓,贺家?就永远是他手里的棋。
至于朱家?嘛,应付起来就更简单了?,恰好就是这一正一邪的朱贺两家?对立,他们永远也不会结成同盟,而朱家?是皇帝手上?收割百姓的利器。
朱党巨贪,殊不知贪下的一大部分都进了?皇帝的私库。
贺阁老塞了?一块白布到儿子嘴里,拍了?拍他的肩,沉声道:“忍着点?。”
五十杖而已,贺阁老虽然?心疼得不行,但最?让他担心的,还是儿子满腔的少年心气。
入仕为官时,谁不是想真?正为国为民做些什么呢。
他所能做的,只有?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儿子:“你没做错什么。”
贺宴舟一双眸子凌厉而坚韧,他瞥了?朱遇清一眼,对父亲说道:“我没事,父亲。”
他咬紧了?牙关,示意一旁执刑的太监动手。
这两位都不是什么不轻不重的小人物,虽说皇上?发了?怒,但同时顶着贺阁老和朱太保的目光,执刑太监们也不敢使?全力?。
贺宴舟不惧他使?全力?,这件事情对他的伤害全在心理上?,他的年纪终究还不大,前半生几乎都是在家?族的庇护下长大的,看事情也总是看到美好的那一面,纵使?是遇到了?这样一位皇帝,也仍旧保有?一颗赤诚之心。
顶着家?族的庇佑,莽着一颗心往前冲,心里始终相信,自己能改变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