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都被他的话气笑了:“你要算账?行,那我也给你算算。”
“现在城里工人一个月工资少说也有五十块,我们店里的服务员一个月都能拿五六十呢!我和诚诚年纪小,在苏家干了十来年活,就算我们两个人一个月工资五十块吧,十年就是六千块!”
“我俩在苏家吃的都是你们的剩饭剩菜,还经常没饭吃!一个月连吃带住,就算二十块,十年是两千四,六千减掉两千四还剩下三千六,这钱你要补给我吗?”
苏得利被她噼里啪啦的话说得脑袋发晕,恼火地说道:“你都十九了,怎么只算十年的,你小时候呢?在老苏家白吃白喝啊?”
“我小时候有爸妈,没吃你家的!”
苏棠针锋相对。
苏得利说不过她,脸一沉骂道:“你个死丫头,出来一年心都野了,还敢跟长辈顶嘴!”
苏棠一拍桌子:“你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我还不能顶嘴了?”
两人正吵着,菜上来了。
浓郁的肉香味扑鼻而来,苏得利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
“老子先不跟你说,等我吃完饭,看我怎么收拾你!”
苏得利抄起筷子,一边骂着苏棠,一边大口大口地吃起了肉。
一口肉,一口酒,美呀。
至于苏棠,他才不怕这个小丫头,他知道她现在住哪儿,开着一个叫宝祥居的店,还上了报纸,还有工厂那边的工作关系。
反正他一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只要天天去缠着苏棠,就不信她不答应。
大不了就闹呗,他怕啥?
倒是苏棠一个小姑娘,要是闹得大了,丢脸的还不是她?
苏得利想得美滋滋,嘴里吃着大肥肉,只觉得更香了。
苏棠看着他抡起筷子吧唧嘴的吃相,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她看了眼桌上的酒瓶,站起身说道:“小叔你先吃着,我再去给你要两瓶酒。”
苏得利吃得头也不抬,也估摸着苏棠跑不了,随意地摆摆手。
苏棠走到酒架前,随手指了一个酒,让服务员拿下来。
服务员看了看苏得利那边,说:“就他一个人喝啊,能喝得了这么多吗?这酒八块钱一瓶呢。”
这可是四瓶酒,不算那些肉菜,光酒就得三十二了,这一顿酒菜得五六十,一个人一个月的工资啊。
苏棠莞尔一笑:“你放心,我小叔这次是进城来买工作的。”
她背朝着苏得利,小声对服务员说:“你别看他穿得不好,那是怕被人盯上,你放心,他有钱着呢。”
现在买个省城的工作至少也要几千块,苏棠这么一说,服务员立刻明白了。
难怪那男人看起来邋里邋遢的,原来是身上带着那么多钱,怕被小偷盯上。
能买得起几千块的工作,难道还出不起几十块的饭钱?
服务员顿时把心放在肚子里,痛快地把两瓶酒送了过去,还热情地问苏得利要不要加点菜。
苏得利哪里见过这阵势,肚子里又有一斤多的白酒垫底,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
一桌子扎扎实实的肉菜,这辈子都没喝过的又香又醇的白酒,面带微笑服务周到的服务员……
还是城里人的日子好啊,苏棠这个工作,他要定了!
苏得利美滋滋地想着,又一口把杯子里的白酒灌进了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