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做什么?”
江好的脚步慢下来,“放假了。”
“放假了就去靳家,虽然你和言言的婚礼还没办,但你已经是靳家的人了。你不回靳家,回娘家,让别人怎么想?”
外婆说着榕城的方言,说得又快又大声。如果不是隔着电话,外婆指着她的食指,大概已经要戳到她的脑门上了。
江好的手不自觉地颤抖,外婆的话压迫着她无法思考。
“要么让言言带着你回来,要么别回来,我还要这张老脸。”
她说完这句话,电话也随之挂断。
江好看着手机屏幕上短暂的通话记录,压抑着情绪,艰难地呼吸着。
突然,江好被一股外力冲撞着。
一个男人边看着手机边跑,没注意到跟前的人,带的行李箱又重又大,直接将江好撞倒,连带着江好的行李箱也摔在地上,拉杆断开。
面试时受到的刁难,有家却不能回,积攒的所有委屈像是汹涌的洪水,在这瞬间冲垮情绪的堤坝。
她仿佛站在一条路中间,身后万家灯火没有等候她的那一盏,眼前又白雾茫茫看不到去路。
她站在人来人往的站台,无声地崩溃大哭。
列车还没进站,旁边无聊排队等着上车的人,走近了看这是怎么回事,周围的人越聚越多。
“哎哎,你别哭啊,这行李箱的钱我赔给你还不行吗。”
撞到江好那人慌张道。
工作人员举着喇叭喊,“那边的,别扎堆儿,别聚集啊。”
江好抬手,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拨开人群,提着个破行李箱往出站口走。
她点开通讯录里最上边,备注只有一个“a”
的号码。
短暂的回铃音后,电话被接起,电话那头很安静。
她在嘈杂的人群里,对着电话那头说:
“我没地方去了……”
“你收留我吧。”
“哥哥。”
委屈也得先吃饭
其实她以前一直喊他哥哥。
“哥哥。”
“小言哥哥。”
对于儿时的江好来说,轻易就能喊出口。
成年之后仅有的几次,都是在如此狼狈难堪的情况下。
好像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一直都把他当作,她为数不多可以依靠的人。
隔着遥远的距离,听筒里,靳斯言的声音比平时更显清冷,可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回应她:“告诉我你在哪。”
江好没有等多久。
黑色轿跑稳稳停在前方,司机下车绕到她的面前,微躬了躬身,接过她的行李放进后备箱。
江好的视线落在后排车窗上,防窥玻璃只映照出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