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烙饼一样在榻上来来回回翻身,翻得腰酸背痛,好不容易侧过身,寻到一个舒适姿势,又觉得软枕压得耳廓疼,抬手把耳朵翻到背面去贴软枕,没一会儿觉得耳廓更疼了,搓着耳朵换回仰躺,好一会儿,刚攒出朦朦胧的睡意巡逻兵“邦邦”
几声锣声敲得震天响,与此同时,营帐外一声“报”
彻底喊得沈惊鸿脑中“吱”
一声响起嘶鸣。
他腾地睁眼从榻上坐起来,揉着心口,朝帐外应道:“说。”
“陛下的空飞辇飞经沆城时被嵬鹫的人击落!”
传令兵道。
空飞辇,那就是没有人伤亡。
妖王的飞辇特征明显,嵬鹫显然是奔着沈醉去的,而此刻沈醉还在他军营之中!
沈惊鸿抓起外衫,边走边穿,到门口一把掀开帐布:“把兵营里的飞辇都拉出来,再叫守怒河的兄弟备一条烧灵力的疾行船,速去!”
把外衫穿好,腰带系上,直直走向王帐。
王帐内灯火通明,树形烛台架上亮着一枚枚婀娜的细瘦烛火。
沈惊鸿扫视一圈,王帐内唯一一个侍从不小心跟他对视上,战战兢兢行礼,他没等侍从低下去,一把掀住对方肩上布料:“兵营里有六艘备用飞辇,我们这边的人没用过那东西,您从妖都来,劳烦帮一把收拾一下飞辇,看它能不能马上启程,”
说着四处看了看,没见着沈醉,又问,“陛下在哪儿?”
侍从指了指沈惊鸿身后。
沈惊鸿没心思管傍晚时分的尴尬,回过头,后退两步,利落单膝下跪行礼:“飞辇在明处吸引嵬鹫火力,劳烦陛下乘船从怒河经水路回妖都。”
这次沈醉没扶他,抬手朝侍从挥了挥:“朕和沈将军单独说两句话。”
侍从快步离开王帐。
帐内只剩他们两个人。
沈醉弯下腰,半蹲在他面前:“朕要留下,指挥权还是你的,朕这个人你也随便用。”
沈惊鸿抬眼看向沈醉,思忖片刻,道:“既然指挥权是我的,我斗胆指挥陛下……今夜立即回妖都。”
“沈将军是觉得,我留下肯定给你添麻烦?”
沈醉一不自称“朕”
,语气莫名娇蛮,露出沈惊鸿熟悉的稚气,又让沈惊鸿十分不合时宜地想起当初怀里揣着的雏鸟,不自觉掏出哄人的语气:“不是。嵬鹫不可小瞧,域北是嵬鹫祖祖代代埋骨之地,传言他人在域北便能召出祖先之力……”
“朕不怕嵬鹫,也不怕他的祖先。”
沈醉道。
沈惊鸿被噎了一下,盯着那张熟悉的脸,脾气上来,话不经脑子秃噜出来:“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险些咬到舌头他为臣,沈醉为君,他是不能这么训小孩一样训陛下的!
沈醉脸上也露出几分诧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