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集团总部,高层会议。
会议室白灰色的装潢简洁而冷硬,巨大的玻璃窗外,那不勒斯明媚的阳光无法穿透厚重的窗帘,仿佛与室内隔绝,只剩下空调吹出的冷风在房间内游走。会议室中央是一张长形大理石桌,桌面光滑如镜,反射出冷冽的灯光。墙上大屏幕定格在市场分析报告的数据,格外刺眼。
会议桌两侧的高管们双手或交叉置于胸前,或轻轻敲打着桌面,偶尔有人低头翻查手中的文件,眉头紧锁,似乎在寻找解决问题的答案。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在会议桌的一头,洛伦佐坐在主位上,他看向营销总监,后者迅速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各位,今天必须要聊聊拉西奥酒庄的丑闻对我们的影响。”
洛伦佐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压迫感。会议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紧张,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这次事件对整个意大利葡萄酒造成了巨大的冲击,肯定会波及我们,现在必须要做点什么”
保罗接着说道,语气急促,声音中透着一丝不安。
营销总监深吸一口气,试图想分析一下当前的状况,但他略微颤抖声音在紧张的氛围中显得微弱而无力。他提到“由于丑闻,整个意大利葡萄酒市场的信任度受到了严重影响,消费者忠诚度下降,可能会导致市场份额萎缩,乌尔图雷也在试图吸引原本属于我们的客户群体。目前,我们的销售渠道主要集中在欧洲市场。北美市场的开拓进展缓慢,缺乏足够的市场渗透率,客户基础相对薄弱,缺乏稳定,尤其是在高端餐饮和零售领域的影响力极度不足。在中国市场风波不容乐观的情况下,我认为稳定北美可以作重点布局”
但洛伦佐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他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
“我们需要的是解决方案,你说的数据我们都可以用眼睛看。”
保罗的话语如同冰刀般切割着空气,“稳定北美市场将直接促进销售增长,提升整体业绩,为公司带来更高的利润回报。但前提是,我们需要有可靠的客户渠道,也要建立本土团队。”
“嗯,我支持这个提议,”
一位股东补充道,“我们需要在危机中寻找机会,扩大北美市场显然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会议室陷入了一阵静默。
“各位,想必知道我在洛杉矶投资了一些葡萄酒产业,也结交了一些可靠的盟友,他们可以为我们引荐高品质的推介会,开拓新的销售渠道。”
罗曼夫人轻举手臂以加强语气,“当然,我也可以帮忙组建北美的市场团队,毕竟集团的发展我也有责任。”
“嗯,谢谢你,妈妈,我会考虑你的建议,”
洛伦佐合上桌面的资料夹。
“我需要尽快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酒的存量本就不多,已经有几家渠道商对引进罗曼跃跃欲试了,”
罗曼夫人站起身,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着洛伦佐。
“我同意关于北美市场的规划。不过酒可能需要等一等,我刚刚跟美国最大的葡萄酒经销商SouthernGlazer’sWineampSpirits达成合作协议,这批酒已经定给他们了。新的酒可能需要延迟灌装,我还得回去再试试看,所以你的朋友们需要重新排期等一等了。”
洛伦佐看向保罗,“你应该知道的,这批酒已经订出去了。”
“OK,做得好,我的儿子,”
罗曼夫人深吸口气,缓缓坐下。
会议室内的气氛逐渐缓和,大家甚至开始讨论起新酒的市场定位和推广策略,虽然延迟了灌装计划,但这也为他们提供了重新审视产品线和市场策略的机会。
会后,保罗跟随洛伦佐回到总经理办公室,他反手关上门。
“哥哥,我想跟你谈谈。”
保罗清了清喉咙,“我想负责管理美国的公司,妈妈希望让马可负责,但是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的。”
“如果你想接手美国这块,我可以考虑。但前提是,把妈妈从公司管理的事情里完全撤出来,还有就是她作为信托受益人的那些好处也得取消。”
保罗愣了一下,显然没有预料到洛伦佐会提出这样的条件。“你是说要彻底剥夺妈妈在公司的管理权?为什么?”
他有些震惊,语气中透着不安。
“是的。”
洛伦佐的语气坚定,目光直视保罗,“信托是爸爸设立的,我只是在执行爸爸的遗嘱。你想要的管理权,必须建立在一个清晰的界限之上。”
短暂的沉默。
“好吧,我同意。”
保罗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办公室。
夜色渐深,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窗帘洒在宽大的书桌上。洛伦佐独自坐在办公室,手中翻动着一份旧文件,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黑暗的场景和父亲临终最后的命令。
在他十岁那年的暑假,他像往常一样独自躲在酒窖深处的收藏室——他的秘密基地,那里堆满了父亲珍藏的美酒和他自己收集的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他正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鼓捣着一块从父亲那里“借”
来的老怀表,突然,一阵细碎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好奇地略微探出头去,这个时候不应该有人来酒窖的。
只见罗曼夫人穿着一袭紧身的黑色长裙,脸上带着一抹不自然的红晕,另一个男人紧随其后。他屏住呼吸,透过缝隙偷偷望去,昏暗的灯光,二人身影重叠在巨大的酒桶上,快速强烈的撞击震荡起浓郁的酒香,混合着奇怪的味道,令人作呕。
他永远忘不了与那个与男人的对视,男人如利剑般的目光穿透了黑暗,直射向他藏身的地方。他吓得浑身颤抖,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几个月后,放学回家的路上,转过一个巷口拐角,洛伦佐的心中突然升起一丝不安。前方有几个身材魁梧的年轻男人正聚在路边,低声交谈。洛伦佐加快了脚步,试图绕过他们,“嘿,小子,停下!”
其中一个男子冷冷地喊道,声音低沉而带有威胁。瞬间,两个男人扑了上来,一只粗糙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紧紧扼住他的脖子。恐惧如潮水般涌来,他拼命挣扎,但根本无法摆脱他们的控制。
洛伦佐被带到了一个废弃的仓库里,阴暗潮湿,充满了刺鼻的霉味和血腥味。他被推倒在地上,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到身前,正是那天在酒窖里见到的那个男人,图拉斯当地黑帮的党首。男人嘴角挂着一抹冷笑,眼神中充满了威胁与警告:“小子,你看到的事情,最好烂在肚子里,舌头是万恶之源(Lalinguaèlacausadituttiimali),看。”
男人抓起洛伦佐的头发,看到那个被称为“告密者”
的人被绑在椅子上,脸上满是血迹和淤青,长时间缺血变得黑紫的舌头正被一点点的割下,惨叫声断断续续在仓库里回荡。男人转过身来,用一种近乎疯狂的眼神盯着他,声音低沉地在他耳边说:“记住,这就是告密的下场。”
洛伦佐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全身颤抖着点了点头。
他和那个“告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