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诧过后,就是被软针扎过的、细细密密的类似于心疼的情绪。
小时候是多小。
他当时几岁。
岑稚心不在焉地被小家伙牵着手沿小路往前走,不知道走到哪儿,隐约听见一阵泉水叮咚般的琴声。
她抬头,发现是琴房。
琴房门没关,谢施安迈着小短腿跑过去,扒着房门探出脑袋,往里看,看完还对岑稚招手。
琴房里两道门,从里边往外,看不见外面的人。岑稚站在谢施安身后,手扶着门框,跟着探出头。
琴凳上坐着的谢怀榆背对门口,低着头,手指从容地按动黑白琴键。
庄兰旗袍加身,挽着发髻,手臂舒展,和着琴声在他身侧翩然起舞。
橘黄落日从玻璃窗外洒进来,穿透细颈瓷瓶里的几支梅花,和两人的影子一起投在雪白墙面上,像副水墨画。
岑稚脑海里只剩下一个词。
璧人成双。
头顶传来重量。
岑稚回过神,仰起脸。
谢逢周像她和谢施安一样,单手扶着门框,下巴搁在她脑袋顶上,跟着探出头,懒洋洋地问:“在看什么?”
他离得太近,气息轻轻慢慢地全部落进岑稚耳蜗里,带出酥麻痒意。
“……没什么。”
岑稚不自然地直起身,发现他手里拎着块滑板,“你拿这个干嘛?”
“给谢施安拿的。”
谢逢周另只手把小朋友提溜过来,板子丢他怀里,“上星期不是说想要?买回来了。自个儿玩去吧,别霍霍人了。”
谢施安烦他归烦他,家里最喜欢的还是他,完全被谢逢周拿捏得死死的,听到这话抱着板子颠颠地跑了。
琴房里两人完全不受打扰,沉浸在他们的世界里。
谢逢周倚着墙,看岑稚把门轻轻关上,道:“弹钢琴我也会啊。”
“什么?”
岑稚转头。
“变老也是。”
谢逢周挑着眉,自顾自地接着道,“咱俩都是。”
他正对着窗外的傍晚,眼神被夕阳浸润地湿漉漉的明亮,对她笑了下。
“所以你不用羡慕别人。”
–
吃罢晚饭,谢逢周有事要去公司,靳楠让司机张叔送岑稚回御庭水湾。
岑稚和谢逢周结婚之前没觉得,现在发现他其实也挺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