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烬想起了一些事,眉目舒展,含笑说:“回去贴个创口贴。你小时候一受伤,就要贴创口贴,贴了就说不痛了。”
这完全是夏浅蓝的心理作用。
夏浅蓝知道他调侃自己,握着手腕,遮住伤处,好像这样就会减少痛楚,微微低眉说:“怎么关于我的任何事,你都记得这么清楚。你口是心非。”
楚烬思忖片刻,无言相对。他抱起葡萄,和夏浅蓝走到电扶梯处,三个人从高处往低处走,葡萄不停地好奇张望着周围的环境。
到了一楼,工作人员骑着白色的玩具马,刚好逛了一圈回来,很多家长抱着孩子,从工作人员身后一连串车厢上下来。
车厢为了吸引小孩,做得五颜六色,葡萄指着紫红色的车厢,说要坐那个。楚烬就走过去,把她放进去。
“你陪她坐吧,我去付钱。”
楚烬看着夏浅蓝点点头上去。
夏浅蓝知道楚烬不想坐,本来就是打算自己陪葡萄坐的,顺手把车厢门关上。很多家长也带着孩子上了别的车厢,火车开动了。
小火车的音效是马儿吁叫的声音,伴随着“哒啦哒啦”
的马蹄声。工作人员引领着车厢往前开,绕着商场一圈。
坐小火车的时候,葡萄很安静。夏浅蓝说不上来哪里好玩,但小孩子总是喜欢这种东西——这种烧钱的东西,他听见工作人员说一次三十。
火车开得很慢,让夏浅蓝观览了这个商场的一楼全貌,有日用品店、咖啡店和知名西餐品牌。无论哪个城市的商场,总是大同小异。
就算这样,也很快开完了一圈。车子停下,夏浅蓝推门下去了,伸出双手要抱葡萄下来,对她说:“我们走了,回家吃饭。”
葡萄倔强地后退,在里面不肯出来,嘴里说:“我不要回家!”
都说好的,坐一次小火车就回家,怎么立刻赖上了。小孩子都这样吗?不讲诚信。
夏浅蓝有点生气了:“你答应过我的,怎么变卦了?哥哥以为葡萄是个听话的小孩。到了晚上都不肯回家了吗?妈妈还在家里等你呢。你不回家,她多担心啊。”
葡萄抿着嘴,不听你讲的表情。
楚烬走过来,说了句“回家吧”
,直接把小孩抱起来,葡萄在他怀里拼命挣扎,晃动双腿和双脚,然后大声哭闹。
她挣扎得太厉害,楚烬都险些抱不住。
楚烬板起脸,严厉地说:“葡萄,你再这样,以后我们都不带你出来玩了。”
葡萄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哇哇大哭,张着嘴露出奶牙,泪水从紧闭的眼睛里渗出来,而小火车接了的客户,又开走了。
她哭个不停,完全不肯妥协,引来了周围人的目光。夏浅蓝都担心别人怀疑孩子是他们偷来的。
眼看哄不住,夏浅蓝拍拍她说:“那哥哥给你买点吃的好不好,棉花糖要吃吗?”
葡萄听了这句话,睁开大眼睛,带着哭腔小声地说道:“要吃。”
夏浅蓝松了口气,抬头看楚烬,交接了眼神,楚烬同样是无奈的目光。
两个人就准备带她去二楼围栏旁的糖果蜜饯摊子买点东西吃。结果他们路过电梯所在的位置,有个酸奶柜立在转角那边,里面全是绿色包装的酸奶。
葡萄指着说:“我要喝酸奶。”
夏浅蓝看向楚烬,楚烬没脾气地点点头。夏浅蓝就去机器旁扫码付款,一盒酸奶从里面掉下来。
夏浅蓝扎上吸管想给葡萄喝,觉有点凉,看来这是冰柜,就有几分犹豫——小孩子在冬天可以喝这种吗?
葡萄自己拿过去喝,终于安稳了。两个大人才抱着葡萄出门去,到商场外面寻找车子。
走了好一段路,到了车上,葡萄还在喝。夏浅蓝把酸奶拿掉,说道:“好了好了,别喝完,它有点凉。”
葡萄怎么肯依,又闹起来了,又要哭。
夏浅蓝头疼得厉害:“葡萄,求求你不要哭了,哥哥真的拿你没办法。你真的不可以喝了,万一回家闹肚子呢。”
“葡萄,我们来听歌好不好。”
楚烬呼唤出小Q,播放了一儿歌。
葡萄一开始还闹脾气,可是两个大人都沉默了,她也渐渐地静下来了,她慢慢地闭上双眼,睡了过去。大概是玩累了。
夏浅蓝见她许久没反应,瘫靠在座椅上,小声说:“她终于睡着了,带小孩怎么这么累啊。”
楚烬开着车,平静地说道:“小孩子嘛,总是这样的。我小时候也不听话啊。”
“你怎么会不听话,你已经很听话了。”
除去个别时期,楚烬总体来说,还是个很乖的小孩,而且孝顺体贴长辈。扪心自问,夏浅蓝自己都不能做到这个地步。
楚烬回忆起过去的事情:“认识你那会儿已经收敛多了,以前就是混世魔王,调皮捣蛋,到处闯祸,爷爷打我我也不改,后来有一天,奶奶哭着对我说,爷爷奶奶养我也很累,问我能不能听话一点。后来就改了。其实也欺负过你的。”
“过早懂事,是把双刃剑。那些肆意张扬的孩子,往往是被宠爱着的。”
夏浅蓝说,“如果你跟我在一起,我还是希望你在我身边可以做最真实的那个自己。”
“哦?那你觉得真实的我是什么样的?”
是那种拽里拽气,带点冷感的声音。
夏浅蓝不假思索地说:“是一个温暖,但又有点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