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程宜迟翻了一会从老顾那儿顺来的书,他觉得里面讲的小故事挺好玩的,像降妖除魔的日志,他也不知事情真假,就当作小说一样在看,看多了,竟也被他摸索出一点玄乎的门道。
程宜迟在“算命之法”
那页折了个角,心想明天给自己算一卦试试水,他挺好奇自己这辈子是个什么样子情况的,他中考那次紧张的要死,害怕考砸了,求着老顾帮他算算结果如何,老顾抠的要命,说给钱才能算,程宜迟那时也是真心切,拿着攒下的五百块钱给老顾,老顾收下了,来了句天命不可违,你就算清楚结果也无能为力,还不如专注当下脚踏实地,走好每一步该走的、可以走的路。
程宜迟翻了个白眼,只心疼花出去连个响都没听着的五百块钱。这句话听起来像安抚人的鸡汤,但事实上,确实是鸡汤——某期普法栏目剧里打击封建迷信的台词。
……
见时间不早,程宜迟熄灯准备休息了。
偏偏快入睡的时候,脑中又闪过了程缓那份奇怪的眼神——失望不甘,像是精心布置好的陷进却没等来梦寐以求的猎物……
窗户没关紧,房间里卷进来一股咸腥味的风。
程宜迟躺在床上静静呼吸,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他怀疑程缓根本没在心虚,他是在期待。
期待程宜迟抓住唇膏这个漏洞继续问下去。然后程缓就能有一个恰到好处的机会,说出他的真正想说的话。
或许美丽,或许惊悚。
至于究竟为哪一种,程宜迟已经无从可知了。
程宜迟睁开眼,一个激灵坐起来,彻底睡不着了。
他想跑到程缓那儿如实告诉程缓,说自己看见了那只唇膏,他为什么丢掉又捡回来?但程宜迟忍住了,他感觉自己大半夜这么干像有病似的。
程宜迟打开床头灯,有些无聊,拿过倒扣的破烂书继续看了下去。
书有些年代了,一页一页翻过去,能闻见岁月泛黄的潮湿气味。
程宜迟翻了一会,越看越感觉不对劲。
不是书中的内容不对劲,是书本的那股气味在变得怪诞。
潮湿味,似乎有在变得越发浓烈,气味,也在一点点“丰富”
。
鱼睁着突出眼珠岸边垂死散发的腥臭味,水池边泥土湿润的土壤气味……
不,不是书中的味道。
“程宜迟。”
程宜迟一颗心霎时间吊到嗓子眼。
程宜迟合上书,看见自己书桌前浮出一个湿漉漉的长发女人。
熟悉的校服下,连难闻的气味都变得熟悉不少。
他嗓音发虚:“……齐苇婷?”
齐苇婷拨开长发,脸色青白,不好意思地朝程宜迟笑笑:“打扰你了。”
认出来人是谁后,程宜迟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很快,他的情绪从惊恐跳转到了惊讶。
程宜迟大惊失色:“你怎么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