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叮咚响了几声,屋里原本排布齐整的声音线条登时漫天飞舞,七零八落。安鱼信不知飘到哪去的魂魄倏然回转。
她解开锁屏看了眼,微信里挂上了个小红点——
周寻:咱俩一个班!有缘!
周寻:[图片]
安鱼信戳着那张密密麻麻点线纵横的小图放大,一张分班表兴高采烈地跳了出来,抬头赫然四个黑体大字——
“高二二班”
。
安鱼信:……
安鱼信:这不是废话吗,咱俩选科一样
周寻:是耶!
周寻:不说了,班主任是大美女,我和别人炫耀去了
安鱼信:……
周寻说话有种脑干缺失的美。
高一结束的暑假,他们被要求在物化生政史地里面任选三门课,而后根据选课组合被分到了不同班级。安鱼信选的物化地。
安鱼信高一所在的班是洛城一中的实验班,一中里类似的班级共有两个。实验班分班是在两个班内部进行的,于是有一大半新同学原本就认识,还有——
她的目光移向了表上班主任一栏,而后定住。白底黑字,三个宋体字在那边端端正正排着,一撇一捺舒展开和她打招呼似的:
林溪桥。
她也不知道她们算不算熟,但……
睡过一屋,她认得自己。
高一时同班一可爱妹子想去搞物理竞赛,问安鱼信去不去。安鱼信看着姑娘湿漉漉扑闪闪的眼睛没好意思拒绝,于是跟着一块儿参加了学校的物理竞赛培训。
她本以为教竞赛的老师会是一个发量堪忧的中年壮汉,没想到是那么一个瘦瘦高高,明眸善睐的大美女。老师自我介绍说她叫林溪桥,大学毕业不久,毕业了便回母校教书,他们是她带的第二届物竞生。
老师声音也好听得紧,圆润有力,字字明朗,顿挫间如潺潺流水,“大珠小珠落玉盘1”
。
老师专业知识确实过硬,再加上讲课思路清晰,目的明确,节奏缓急分明,使本就有点物理基础的实验班学生们理解得并不费劲,至少安鱼信这么觉得。
于是安鱼信就这么听了下来,不知不觉间两节晚自习倏然而过,而她还有点意犹未尽的味道。
本想再上去问道题,却看见老师身边围了一圈同学,不喜人群的她还是决定不去凑热闹,或是自己消化,或是下次课再问也不迟。
下一周的物理竞赛培训时间到,安鱼信主动邀请可爱妹子前往,却惨遭拒绝。
妹子说:“太难了,要命了,我不去。”
安鱼信:“好吧。”
去了才发现,少了一半的人。
再下一周又少了一半。
于是一个月后教室只坐了十几个人,偌大一个阶梯教室空空荡荡,老师笑笑说道:“你们还算好的,上一届只剩了八个。”
安鱼信在心里骂了上一届学长学姐一句“有眼不识泰山”
。
物理竞赛培训占领了安鱼信高一上学期后半段每周五的两节晚自习。
老师讲了两个多月,安鱼信就听了两个多月。
有时她也想单独问老师一些问题,或是凑上前说说话也好,但每节课下课老师身边仍是围了一圈人,她看看便算了。
期末考试考完,实验班同学被留下来继续上两天课,讲评期末卷子。可巧一百多公里外的h市有专业的各科竞赛培训,林溪桥和另一位男老师带队前往,同学自主报名。
或是真喜欢物理,也有想逃掉试卷讲评的意思,安鱼信报名了培训,回家收拾东西,傍晚就出发。
她背起书包潇洒离场的背影收割了一大票羡慕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