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面上上了层薄薄的脂粉,看着气色不错,勾起的唇角丝毫没有破绽,声音和往常一般圆润温柔、顿挫抑扬。
安鱼信又瞥了眼,在林溪桥捕捉到她目光前低下头。
没什么好纠结的,她们都过得很好。
晚自习第一节课下课她趴在栏杆上吹风,看着外边的弦月慢慢爬上树梢,爬上远处的红瓦。
她想着,都说人失意时文学素养最高,果然不错,她看着月亮盯了半分钟,已经作出一首诗了。
正打算回班把心里的诗抄上诗本本,一回头对上了郑晓娟近在眼前的笑脸,她倒是吓了一小跳。
“郑老师。”
她挂上了乖巧的笑,温温和和地问候了句,“您怎么在这。”
郑老师嗐了声:“这不是平安夜嘛,我来给你们送点东西。怎么说也带过你们一段时间,我可喜欢你们这帮小朋友了,上课又认真,学得又快,虽然从今天开始我不教你们了,但好歹是师生一场,总想送你们点什么。”
她指了指身后的一个箱子:“苹果味的小蛋糕,我想苹果你们林老师应该会送你们,我怕送重,挑了个别的。”
“有些重。”
她把箱子拎了起来,“你帮老师捧一下吧?我们一人一边。”
安鱼信道了声好,和郑晓娟一齐把箱子捧进了教室。
踏进班,她一抬头,却对上了第一排坐着的女人的那双桃花眼。
排练
四目相对,有些尴尬。
她俩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私下里说过话了,一个多月来仅有的交集是收发物理作业时的秉公寥寥数句,和上课时她单方面接受讲台上人的输出。
她总是尽量避免对视,偶尔眸光相触时,也会很快把眼撇开。
这是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直直撞上那人的眼。
她仓皇地挪着眼,又后知后觉那人的眼里也盛着仓皇,就像春天森林深处受惊的兔子,颤着尾巴跑走,留下满野的草木空空。
她一直以为自己适应得够好了,直到这次倏然的对视又惊着了心底的九色鹿,活蹦乱跳地从原野窜到溪流。
她才发现——
她其实忘不掉。
安鱼信回神,甩掉了心底飘着的悸动与惆怅,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的小箱,同郑老师一齐把它抬上了讲台,然后走下讲台欲溜回位置。
不知怎的,那双桃花眼一直没从她身上挪开,灼热得似乎要将她烧个对穿。
林老师坐在过道旁,应是在和学习委员交代什么事。她从那位置旁擦过,感受到那人的目光跟着自己转,转了180度后停住了,不再继续拧下去。
她松了口气。林老师目光的压迫感太强,以至于她下讲台时僵着身子不知道该迈哪条腿,差点同手同脚。
座位离讲台不算近,正值下课班里也不甚安静。讲台旁的俩人的对话细细碎碎地传来,她分出一只耳朵给身旁碎碎念元旦文艺汇演的周寻,又把另一只耳朵悄悄丢上讲台细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