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车小弟接过车钥匙,把车开走停好。
燕衔川和谢五谢七两兄弟一起,穿过富丽堂皇的前厅,走入不夜城内部。
一楼和二楼是赌场,大大小小的赌桌有各种不同的玩法。
燕衔川边走边看,一个不会玩,什么转盘,什么骰子,什么纸牌,她只知道这个叫扑克牌,会一些民间家常玩法,至于赌桌上的规则,一点也不了解。
黄赌毒烟酒,这都不是好东西,父母耳提面命,不让她沾的。
况且她自己对于这种腐蚀心智的东西也没什么兴趣。
她能喝点酒,但没有喝醉过,是离开父母以后,才偶尔喝上几杯,也是度数不高的鸡尾酒一流。
三楼就是酒场了,有很多陪酒陪玩的性偶,他们的手腕上带着相同款式的银色手环,上面印着一个虎头,用来辨别身份。
没有客人时,他们或者三三两两地在吧台前面待着,或者端着酒杯,漫无目的地闲逛,寻找目标肥羊。
要么下到一楼,去接待那些一看就是新手的客人,领着他们熟悉环境,赚取小费。
在这里工作的性偶,背靠黑虎帮,生活滋润,没人来找麻烦,甚至还有基础工资可以拿。
赚的钱比等闲三等公民都要多。
毕竟能来这里消费的人,都是手有余钱,非富即贵,从指缝间流出一些小费就是令人瞠目的数额。
过了纸醉情迷的三楼,上到四楼,是美容服务场所。上层社会对于美、对于天生完人的追求是病态的。
顶层门阀传输下来的价值观引导着他们,无形地塑造他们的人格。
人的样貌是天生的,改变不了,评判美的标准却不仅仅于此。一个人的皮肤状态,他的眼睛,嘴唇,体态,都是可以后天改变的。
就算是相同样貌的人,一个神采飞扬,一个萎靡不振,前者也要比后者更美。
所以美容行业格外暴利,所有性别的人都要踏入以完美为名的陷阱。它赚的不是穷人的钱,唯独只吸取富人的血。
在第五层的包厢里,燕衔川见到了钱虎。
约定的时间是十点,但她九点半就过来了,也是有想看一看声名在外的不夜城到底是什么模样的心思。
她到的早,也没通知钱虎,被手下人领路过去的时候,后者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惊讶,忙放下手里的酒杯,站起来走到门口去迎接她。
“燕小姐是什么时候到的,我竟然不知道,实在是罪过,罪过。”
他语气诚恳,似模似样,真的不知道她来?恐怕不见得。
这可是黑虎帮的产业,谢五又是定阳市的老熟人了,就算这些手下不认识燕衔川,也不认识他吗?
燕衔川敢保证,他们三人到刚这里,就有人通知钱虎了,但是他却没来,不是他想要拿乔,是他看出来燕衔川有心想要逛一逛这里,又没有主动告知他,显然是想自己看。
他要是就这么下楼去打扰她,这不是扰了对方的兴致吗?
所以等燕衔川到五楼,要来会面的时候,他才前去迎接,态度热切,也是为了表明自己的重视。
一次重要的会面,提前到还是迟到,都有不同的讲究。
倘若是弱势的一方,必须要提前到,这才足够礼貌和重视。
倘若是强势的一方,不论提前到还是晚到,都无所谓。提前到叫做宽容,而不是畏惧,晚到叫彰显地位,而不是挑衅。总有说法。
燕衔川本身并不重要,但她代表燕家,自然而然就成了强势的一方。
钱虎迎着她回到包厢内,满面笑容。
他穿着银灰色的西服,身材匀称,衬衫下隐隐露出肌肉的线条。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起,双眼大而明亮,下巴干干净净,没有胡须,皮肤是健康的蜜色,笑容爽朗,一个三十来岁的人,瞧着竟有几分少年人的天真和直白。
但谁要是看他的脸,相信他是个毫无城府的人,那这个人就是大写的蠢货。
燕衔川同样笑着回道:“是我自己没说,不怪钱老板。”
对,钱虎还有个特殊喜好,一定要让人称呼他为老板,而不是□□老大。
而燕衔川来又不是为了找麻烦的,没必要故意在称呼上面做文章。
坐回柔软的沙里,两个人闲扯了几句,胡乱寒暄。
钱虎观察着这位新主事人,她的态度瞧着还算平和,很好说话的样子。
于是他话音一转,开始进入正题,
“林家的事儿,真是突然啊。”
他唏嘘道,“好端端的人,一场意外,真是世事无常。”
燕衔川淡淡道:“谁说不是呢。”
“不瞒您说,之前和贵家族的生意,本来一直都是从这边拿货的,但前不久燕晚之先生说,把订单转给了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