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夹杂厌恶的否认,张怀瑾不明白晋楚怎么这么确信,“为什么?”
晋楚还是摇头,“他是个笨蛋,喜欢谁就会天天挂在嘴上,憋不住的。”
“你怎么知道?”
张怀瑾下意识问出。
“……”
因为以前,裴邵喜欢过她。
青圭
幼年的晋楚是医院的常客,每个月一半的时间几乎都耗在这里。
消毒水的味道、纯白的墙体与蓝色的床饰,构成了童年最多的色彩。
不过晋楚最喜欢的颜色是红色。
今日与往常不同,是动脉采血,护士一边轻声慢语地转移着眼前半大孩子的注意力,一边在手肘内侧找寻肱动脉的落针点。
但是坐在床边的小姑娘全程不吭声,让握拳就握拳,让不动就不动,要知道这与普通采血不同,有些大人在进针时都会哀嚎两句。
不过这孩子也算相熟了,护士没有太惊讶。
五小管积满花了些时间,血液颜色没有预想的深沉,晋楚想了想,她喜欢的是更加艳丽浓酽的红色。
小小的人儿板正安静地坐着,对着正在收拾工具的护士认真说道:“姐姐,你的新发型很好看。”
护士有点惊讶,因为她原本就是短发,昨天只是去修了个型,理发师技术很好,有种说不出的改变,但是回家后丈夫孩子都没有注意到,更别说她现在还带着护士帽。
纯黑的瞳孔干净澄澈,没有一丝杂质与敷衍,女孩儿很真挚地夸奖,“很适合你。”
护士心都要化了,要不是职业操守在阻拦,真想抱着小姑娘转两圈,“你也特别漂亮。”
这句话是真的,看起来五六岁的小姑娘已经撑得起“漂亮”
二字了,更别提稚嫩的五官和沉稳的气质相杂揉,十分惹眼。
护士走后,晋楚刚要捧着书靠上枕头,旁边床铺传来一声轻哼。
那是三天前住进来的病人,年岁看起来与晋楚相当,只不过情绪一直不稳定,中午掀翻了亲戚送来的盒饭,下午砸碎了输液药剂。
听说小男孩在与父母外出游玩的途中出了车祸,父母双死,只有被保护在臂弯里的裴邵活了下来。
是的,晋楚跟每个人关系都处得很好,包括一天只来看裴邵两次的男孩亲戚,所以晋楚不仅知道裴邵的名字,也差不多把他家的故事听了个全乎。
裴邵身体没有太大问题,但是有严重的创伤后遗症,伴随着不可控的自残自伤。
而且那些亲戚做事实在不够体面,有时争吵甚至不避讳当事人,虽然看起来每个人都在争夺裴邵的抚养权,但明眼人都知道,小孩是附带的,小孩身上的遗产才是真正的目的。
晋楚觉得裴邵心情不好、怒发冲冠、怨天尤人非常合情合理,所以并不在乎裴邵一直的冷脸色暴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