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证明京城以北,已经无险可守。
满朝文武面色苍白。
真乃兵败如山。
已经有文官上言,让陛下效仿唐明皇,躲去川地。
但更多大臣还是劝靖宁帝坚守,毕竟万里河山,若弃之如敝履,便是别时容易见时难了。
靖宁帝也貌似镇定道:“众爱卿放心,朕定然不会轻离京城,上下齐心,北戎不足为惧。”
众大臣私下议论纷纷:“听说了吗?北戎已经过黄河到洛阳了。”
有人喃喃:“洛阳离东都不过二百里,那东都……岂不是要失守?”
“不会吧……陛下所在之地是皇城,总不会……真的落到北戎那些蛮夷人手里吧?”
众臣心思纷乱,每日仍点卯似的当值,却早已无公务——京城竟已有百姓听到风声,全家向南逃难,整个京城笼罩在慌张恐怖的氛围中,中秋将至,东都却再无以往的热闹繁华。
靖宁帝早朝并无异常,下朝后,却让宦官蔡冲首辅何相等人商量计策,拼命给北戎示好,并许诺如若休战退兵,朝廷可纳岁币。
这是遗臭青史,让后人鄙夷之事,何相并不愿应承,蔡冲却并不介意,暗中派出宦官议和。
议和的宦官一去没了音信。
谁知过了几日,前方传来战报,北戎阵前,悬挂的恰是此宦官的头颅。
众臣哗然。
他们这才知道,原来皇帝早已暗中议和,且议和无望。
靖宁帝一时间无地自容,一连几日安抚众官员。
可过了几日,靖宁帝改了心思,如今官军节节败退,北戎却得知步步紧逼,也许东都真的会城破。
他是帝王之尊,上天之子,若没了他,谈何社稷,谈何百姓?
靖宁帝当夜便点了五城兵马司的骑兵,决定带皇后,太子出城逃亡。
五城兵马司总督知晓此事,跪求靖宁帝莫要离京,靖宁帝却无动于衷。
总督只能将此事告知前廷重臣,臣子或沉默,或哭泣,但都说皇帝要走,他们也无计可留。
唯有谢璧站出来道:“我随你去劝说陛下。”
总督疑惑道:“大人是要以大义劝说陛下留京?”
谢璧报以冷笑。
谢璧随总督前去面圣,总督以社稷为重,跪求靖宁帝。
靖宁帝匆匆移开目光,不为所动道:“你们留是为了社稷,朕走也是为了社稷。”
谢璧一身绯袍,身姿笔挺,一步步沿着宫阶走来,冷冷开口道:“可臣之所求,若并非为了社稷,而是为了陛下呢?”
靖宁帝一怔,直直看向谢璧。
他从前竟未发现,养尊处优的外甥,在大战来临之际,反而别有一番沉静之气。
谢璧走入殿内,字字沉着:“陛下,如今京城已乱成一团,外头可都是些乱臣贼子,京外更是刀剑无眼,在宫中,您是陛下,我们誓死保陛下平安,可陛下出了宫门,又有几人能保您平安呢?”
望着谢璧幽冷的眸,靖宁帝不由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