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还是好的,女子径直把夏商带到了竹林中一隐蔽的小亭内。
亭中不止一人,正有一名老者侃侃而谈:
“某不才,三岁成诗,五岁作词,七为童生,十三为秀才,师承大儒吕不凡,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更兼教书二十载,如今可谓桃李满天下,学传通九州。如今教授贵小姐那是绰绰有余,绰绰有余呀!”
老者说得兴起,骄傲地眯起了眼睛,仰着头,捋着长须,怡然自得。
言罢,身侧有一青年笑道:“贾先生,若后生没听错,您十三岁考得秀才,为何至今六十有二还是秀才呢?您自称师承吕不凡,须知当年吕不凡因一断头诗辱骂圣上,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您跟吕不凡有关系,就不怕受到牵连?
您教书二十载,名下可有学生当朝任职?可有学生名扬于世?赛夫人,依我看,将赛小姐交给贾先生教授不妥吧?”
老者一听,气得胡须都翘了起来:“哪里来的青面小厮?老夫学艺时你还没出生呢,也敢在此口出狂言?”
“你除了倚老卖老还有……”
“好了好了!”
小亭中央的妇人打断了两人的争执,“两位莫要再争了,有无本事需得考校一番方知。”
说话间,妇人注意到亭外候着的夏商,起身询问:“亭外何人?”
妇人便是赛娥,仪态端庄,话音随和,一袭粉装裹胸长裙配一长袖淡青褂子,出落得如那池中莲花,不染风尘。
“鄙人夏春秋,自荐教学赛小姐。”
“原来是夏先生,请亭中小憩。”
“夏先生?哪里来的夏先生?”
五十两银的工作可不是好找的,多了个竞争对手自然不会引来好眼色。
小亭不大,正巧四方各坐一人。
面前有蒲团,上方一短脚书案,厅中一香炉,青烟正缭绕。
夏商脱下斗笠,抖了抖身上的雨露,盘膝将座,先前的老者贾先生侧着脸冷笑道:“乳臭未干的小子,年岁怕是跟赛家千金相当,如何教学?”
的确。
夏商实在太年轻,十八岁的容貌加之本就生的白净,看上去跟十五六岁一样,若非夏商的谈吐举止稳重得体,怕是要被当成求学的学生。
赛娥亦有不解,心说女婢怎会请个毛小子进来?却见女婢站在亭外不动不说,便将目光移至夏商身上,柔声问:“夏先生,且问你是有功名在身,还是有名声在外呢?”
“回夫人,二者皆无。”
赛娥柳眉轻蹙,一时不知如何答话。
一边同为青年之人听得夏商既无功名也无声望,不免嗤笑:“真不知山高海阔也,怕是个投机取巧之人只为那五十两银来的吧?”
夏商并不理会,目光淡然看着赛娥,这妇人体态丰腴,坐姿显慵懒,一派富贵相,别看她表面温和,实则不怒自威,与生俱来的高雅气质令身侧两人都不敢与之对视。
唯独夏商,年纪最小,气度却是最稳。
倒让那赛娥有些起疑,这俊美得跟姑娘一样的小生究竟是何来历?盘膝而坐犹如庭外青竹,随风而动,不刚不柔,与之对视如沐春风,却又不弱态势。
夏商开口:“亭外听闻夫人将考校一番,夏某既已至此,何不让夏某试试呢?”
赛娥点点头:“也对,来则来矣,便请安坐。三位且听民妇细说一二。”
赛娥比了个请的手势,意思请诸位请用茶。
书案上,青瓷茶壶里茶香已出,亭中几人各自自足,品茶间,赛娥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