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怡院,陈氏头疼欲裂,婢女揉了足足两个时辰,也不见缓解。
王嬷嬷刚进门,便马上感觉到气氛,提着十二分精神,道:
“大夫人,刚得消息,宋筠熙并未中毒,早上还领着茗芷出了趟门,刚刚才回来。”
“什么!你昨儿不是说万无一失吗?不是说那蛇只要放下,必会追咬活物,这样都会失败?”
陈氏气得踢了一脚给她捏腿的婢女。
王嬷嬷忙解释道:“奴婢从未遇到过此等异事,只要那蛇放出,就不会失手,除非昨夜发生了什么怪事……
听闻昨夜确实有人急急通报了三姨娘,且那方医女也进了宋筠熙的屋子。
应该是被咬了,只是不知为何会……”
“那蛇呢?不会被他们抓住了吧?”
王嬷嬷慌乱,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却听翠莲来通报:
“大夫人,老爷来了。”
陈氏赶忙起身迎接,很快孟知行冷着脸走了进来。
这还是自祠堂问审后,孟知行第一次露面。
陈氏屈膝一拜,柔声道:“老爷。”
孟知行没理她,径直落座在主位,直接问王嬷嬷:“夫人身子怎么样?”
王嬷嬷:“大夫人昨夜看书到深夜,三更时起开始头疼,一夜未睡,上午刚歇了会儿。”
头疼?可不得头疼吗,这蠢妇,没事搞出这么多幺蛾子,每每想到孟知行都烦得不行。
不过该做的他还是会做到位,毕竟陈氏是文哥儿的生母,凡事不能做太绝。
思及此,孟知行的神情柔和下来:“若是头疼,等身子好了再看书罢,倒不急于一时。
今日我来此,有一事想征求夫人意见。”
陈氏看向孟知行,道:“何事让老爷烦忧?”
孟知行扫了眼满屋的丫鬟婆子,陈氏秒懂,对王嬷嬷道:“你带人先下去吧。”
待到屋里只剩下陈氏与他时,孟知行说道:
“锦娘,你心中可有怨我?”
“妾身不敢。”
“你呀,这是何苦来的,我早对你说过,宋筠熙是盛京来的,虽不知是谁家的姑娘,但也是带着太傅大人亲笔书信,我们怎能如此苛待她呢?”
“可是老爷您私下调查过,她极有可能是罪臣之女,借住在孟家这么多年,已经帮她逃避罪责了。
我们于她而言,自是有天大的恩情,难道做的还不够吗?”
“恩情?有恩情你就要放火去烧死她?”
孟知行看着默不作声的陈氏,语气有些不耐烦,道:
“做便做了,还做得如此不干净,你以后若是再敢越过我私自做主,下次我可不会保你!”
这番狠话让陈氏心都揪了起来,哭诉道:
“若不是咱们风哥儿对她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我至于做这么绝吗?
难不成,让她一个罪臣之女,做咱们风哥儿的媳妇儿!”
“风哥儿喜欢那丫头?”
孟知行十分诧异。
“常言道知子莫若母,之前风哥儿没事总往潇湘苑跑,旁人还以为是兄妹情深,实际上我早就发现,他对宋筠熙起了心思。
若非如此,昨日风哥儿怎的那样帮宋筠熙!”
说到此处,陈氏又忍不住眼热,眼泪潺潺落下。
孟知行低下头沉思,若是自己最看中的嫡子,沉迷在情爱上,对象还是这样的罪臣之女,那真是棘手……
他再看向陈氏时,眼里多了些理解:
“好了,你的苦心我知晓了,下回再不能自作主张,若是当我还是你的夫君,更应该先问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