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君李牧,声名赫赫无一败绩的千古名将,看来确实是极靠谱的。
“那赵王为何要刺杀你呢?你在秦国为质,难道不有利于他吗?”
姜暖对政治不是很了解。
莫非,与秦王前些天说的“联楚攻赵”
有关?
然而怎么分析,似乎都扯不上关系,它们完全是两条平行直线。
“前段时间,赵王废了公子嘉的太子之位,立倡女为后,立其子赵迁为新太子,朝野上下无人不反对,只有郭开鼎力支持。
然赵王性格强硬,丝毫不肯收回诏令。这样,就有一些人站出来,他们认为兄长太过荒唐,提出拥戴我为新王,毕竟我先前也曾经被父王当成继承人考虑过。兄长得知后大怒,处置了一批人,而后派来刺客,想要杀我永绝后患。只是”
他顿了顿,这会儿姜暖已经把绷带缠好了,缠得挺结实,就是丑了点、厚实了点,穿上衣服后肩膀上像长了块大囊肿。
赵璟无奈轻叹,一边慢慢整理衣襟,一边继续道:
“只是来杀我的那人,运气十分不好。他提剑朝我刺来时,门口恰好响起敲门声,让他稍稍分了神。我趁机一躲,剑便刺歪了,只刺中我右肩,而后我拼命朝门口高喊‘救命’,下一刻,外面那人就一脚踹门进来。他很瘦,一身剑客装束,拔剑冲过来与刺客搏斗,三下两下就将他斩杀了,救了我一命。”
姜暖听得目瞪口呆,脑补了一下,胸口一阵急跳,为他感到后怕。
“万一刺客不是一个呢?刚才在屋里就有人袭击我”
“想必就是那个救了我的剑客。那日我万分感激他,得知他是云游四方的侠客,便花重金雇他保护我一段时间。你冒然闯进来,他可能以为你也是来暗杀我,便动了手,后来又觉得你不像,就撤退了。嗯,他也住在这庭院中一间屋子里,我出去时他偶尔会帮我盯一会儿其实那日他是走错了房间,阴差阳错救了我。”
“哎,如此看来,你还是留在秦国安全点。”
姜暖扯过一块纱布擦了擦指尖,忽然觉得脚麻,便盘腿上床,脱下鞋履和袜子,直接薅过他换下来的里衣,将湿漉漉的脚丫擦干。
方才那一缸子水,可全都招呼到她身上了,虽然只是膝盖高的矮缸,也足以让她裙摆浸透,鞋袜俱湿,脚底一片冰冷。
赵璟连忙点燃炭盆,拖过来,让她把脚丫伸在上面烤烤,自己则举着她脱下的曲裾,将裙摆部分悬在火上烤。
因为是亲姐弟,便没有那许多拘束,姜暖只穿着里衣,裤腿也褪到膝盖上,两截光滑细腻的小腿白生生地轻晃着。
“给你,衣服行了。”
不多时,他将曲裾扔到床上,弯腰捡起她的鞋。鞋子不好烤,只能尽量烘干些,不至于让她走路一步三滑。
姜暖在裙摆处摸了摸,还是很潮,但也比刚才好不少。
“那你接下来,还要入宫干活吗?”
她收回脚丫,往床里面缩缩,靠着墙壁心疼地问道。
“秦王得知情况,应允我先休养一段时间,反正他让我干活,也只是为了消磨我的气焰罢了,毕竟我初来乍到时,在殿内叫嚣了好一阵,也算是‘罪有应得’。”
他带着苦笑说,忽然转头认真地看着她:
“姐,你等会就赶紧回去吧。姑且不说王宫里有没有人发现,单说这里就人多眼杂,你又惹眼,万一有不轨之徒造次就不好了,趁着天色暗下来之前,赶快走。”
上药前,他就已经听她绘声绘色叙述了自己是如何胆大包天、偷天换日地溜出来的,当时他都惊呆了,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乖巧了一辈子的姐姐,竟是如此鲁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