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人前优雅有礼的那一面,替秦兰沁掀开车帘,请她上车,随后替她裹好车帘,驾马在前方引路。
张白石看得眼睛都差点瞪出来,这裴少仲啊裴少仲,榆木脑壳不开窍,日后怕是总有你后悔的一日。
裴陆戟高坐马头上,手执马鞭,一袭绯色官袍穿得俊逸又打眼,眺望远方的云和山,心中暗暗宽慰自己:不打紧的,待他一回来,马上同她解释她那样喜欢、那样在意自己,定很快原谅的。
更何况,今日明明是她迟到在先,本就不能全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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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戚央央这边,压根从不觉晓裴陆戟带她逛个街,把她当衣架子给秦兰沁试衣裳、当首饰架试簪子,再听他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就等于是邀她一同下淮东了。
是,他最后是有让她打包好买的东西第二天一早去南城门找他,但她误以为他是想悄悄带着秦姑娘去,拿她当幌子,所以她识趣地早早就将东西打包好,连同那件杏黄色衣裙送过去给秦兰沁了。
所以,隔天当她在街上碰巧遇上秦兰沁的一位婢女,婢女“失口”
告诉她,她家姑娘昨日启程去淮东的事后,她一副“果真如此”
的豁达模样笑道:“前两天我就猜到了,这二人如今是一头半月都离不开彼此了是吧。”
听她这话说的,半点也没有吃味的意思,还旁观者似的在打趣,婢女半点没有耀武扬威过的畅快,反倒很是郁闷地离开。
这世子夫人好像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对世子爱得如痴如狂嘛,世上总是好东西、好男人才会让人争破头,世子夫人的这副态度难道
难道世子的癫病没有治好,所以有人来强占她男人,她反倒这副如释重负的反应吗??
婢女越想越心惊。
那那该如何是好?倘若真是这样啊,她家姑娘怎地如此命苦啊?
戚央央是因为早早给自己做好心准备,所以当她知道二人走在一起,一点也不惊恼,能从容面对。
但一个她放在心尖上喜欢了足足十年的人,又哪能说半点失落也没有?
“他们两终于如愿在一起了在一起了”
戚央央等秦府的婢女走远,旋身疾步走到闹市的角落,缩在巷子里,肩膀一耸一耸地开始抖动起来。
“谁和谁在一起了?你在哭什么?”
“我的裴哥哥”
她抽噎着,眼泪流个不停,“当年他把活命的机会让给我那么好的裴哥哥他、他终于能和他最心爱的人在一起,再也不用忍受寂寞和痛苦了”
“有情人终成眷属,那你难过什么呀?”
“我呜呜我要和心爱的人和离了我还不能难过吗?”
央央哭着哭着觉得不对,抹干眼泪定睛一看,发现角落里蹲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叫花子。
叫花子朝她龇牙一笑,露出右边一颗兽类般尖锐的虎牙。
“你是那天大街上被我撞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