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
“——你今晚住我家?”
三十分钟后。
九月三十一号离家出走的左晓川于十月一号凌晨零点半敲开了自家房门,灰头土脸,还买一赠一扯回来了一位(据说是推辞不过,主动)护送他回家的热心同学。
吴女士看着左晓川连乱翘的刘海都耷拉下来的蔫儿样直想笑,最后勉强给了自家儿子一点面子没有表现在脸上,把两个小孩儿迎进屋里。
左晓川对他妈解释道:“妈,他叫季寒瑞,今天太晚了就让他住我们家吧。”
季寒瑞自打进门就收起了平时无所事事的拽范儿,老实得不像话,对吴女士乖巧点头:“阿姨好,打扰了。”
左晓川目睹他宛如迅速切换人格的演技叹为观止,心想季寒瑞不应该去学美术,他报考表演系或许更有潜力。
“不用这么客气,要说打扰也是小川打扰你们家,这么晚了还让你跑一趟,这孩子从小就爱惹事儿。”
吴女士一边推着他俩去卧室一边道,“不多说别的了,赶快洗洗睡觉。小季等一会儿,阿姨去给你拿一次性牙刷。”
季寒瑞见左晓川没有开口解释实情的打算,也没纠正吴女士默认他家有人的错误认知。
“那我先咯。”
左晓川溜溜达达进了他卧室里的盥洗室。
季寒瑞站在门口,目光克制地扫视了一圈室内的摆设。
左晓川家的房屋面积很大,他独自一人住的次卧空间也很充足。淡色简约的装潢,白色的木质书架和书桌电脑桌是沿墙装修的一整套,占据一面墙体后又转了个弯。书架一层是书,另外两层都是手办、摆件以及各种奇怪小玩意儿。桌子上也零零碎碎摊着书本和文具,桌角还放着拆开吃了半包的饼干,凌乱而富有生活气息。
床是双人床,但只有床头正中间摆着枕头,显然只睡了左晓川一个人。那只左晓川就算离家出走也不忘带着的fufu此刻正仰面朝天花板躺着,绒布刘海掀起来,看上去和她主人一样傻乎乎的。
季寒瑞目光最后停留到墙角一张单人软沙发上,正要迈步过去把自己妥善安置在那个角落,左晓川的妈妈拿了一次性牙刷和新毛巾过来了。
季寒瑞不自觉绷紧了身体。
吴女士温柔道:“拿着。客卧来不及收拾,今晚你俩就睡一起吧,小川六岁那年和我们分房住的时候怕他掉床,买的两米二的大床,睡你们两个正好。我去添个枕头。”
这是默认他俩盖一条被子了。季寒瑞扫一眼床上乱的像花卷一样的被子,看上去不是很宽敞。
说实话,他暂时不想和左晓川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季寒瑞勉强忍住了夺门而逃的反悔冲动,接过牙刷毛巾,淡定“嗯”
了一声道谢。
、
左晓川囫囵冲了个澡踢着拖鞋哒哒哒跑出来,他在家倒不像在3015那么奔放地只穿一条裤衩,老老实实套了身长袖睡衣。
他拉开盥洗室的门就看见季寒瑞安安静静坐在卧室角落的沙发上,腿上搁着毛巾牙刷,低调得没有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