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兴望说话时甚至没有抬头:“手续已经办好了,你想拖到什么时候?”
姚希咬到了一粒夹生米,硌得牙龈痛了一下,依旧不肯应答。
“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雷婉姿见状起身添水:“正吃饭呢,说这些干什么,小希这么大了,自然有她的想法。”
这话对姚兴望没有用,不顾尚未发话的老爷子:“她的想法就是跟她爹对着干,让这个家一日不得安宁。”
雷婉姿夹在中间相劝,让姚希吃完了最后一口饭。
“我可以永远待在岭北。”
她收拾好碗筷,平淡的好像这些事与她无关:“这样也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从未有过叛逆期的女儿突然顶嘴,姚兴望心里压了许久的火瞬间复燃。
“姚希你别忘了,你没人要的时候是老子把你接家里,好吃好喝供大的,要不是你妈求我,你指不定在哪个腌臜地方长大呢!”
老爷子把碗重重地摔在桌子上,是因为话里出现了不应该出现的人,姚兴望闭上了嘴,饭桌顷刻重归平静。
姚希鼻尖发痒,张嘴却发不出声。
她抬眸,看到爷爷对她招手:“小希,过来些。”
那辆汽车把她从平房接进大院,她被关在屋里的第三天,是爷爷把她领出来,教她认了家里的佣人。
姚希拉开椅子,走了过去,夫妇二人也齐齐看向这里。
爷爷让她斟了一杯茶,蓦然道:“你觉得正昀这孩子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茶水溢了出来,姚希却没有意识到,直到滚烫的茶水烫到了手指:“他家庭是遇到了些困难,但长相和人品都是不错的,你要是觉得合适的话,爷爷可以资助他和你一起出去读书。”
长睫微颤,如同羽毛飘摇。
明明她在这里住了十六年,却从没把这里当成过家。
一年前,姚希拿着85分的成绩到书房外,透过门缝看到爷爷抱着小翼,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带着笑意,口中说的却是如何让她留到外面。
永远。
……
离后院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假山,也是石头山,早些年是孩子们夜里偷摸聚头的地方。
如今已经荒废,长满了苔藓和杂草。
姚希坐在台阶上,抱着偌大的玻璃罐子,是临走前梁颂北给她的,说是奶□□年酿的酒,要送给她爷爷当寿礼。
浑圆的红果塞进罐子,酒是浅浅的粉色。
半罐下去,人有些昏昏沉沉,意识也不受控制。
姚希吸了吸鼻子,摸出手机,眯着眼睛找到那个名字,按了下去。
“喂?”
声音清澈,明显还没有睡。
她被山头的风激了一下,连着打了几个喷嚏,顺势挤出了几滴眼泪:“是我不值得被人担心吗,都过去了两个星期,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那边停顿了一下,似乎察觉出了异样:“那我给你打视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