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公司,司机已经等在门外,她倾身上车,车子缓缓驶离沣鼎大厦,开了一半的路程,司机突然绕路往另一个方向开。
简染有些迷茫,问他,“怎么了?”
司机一脸沉重,“太太,我们被人跟踪了。”
跟踪?
这个词一蹦出来,她从后座上起身,条件反射地看向后视镜,张扬的黑色迈巴赫,霍爵深!
“甩掉他!”
她想起上次黑屋着火的事,心底一阵阵寒,难道离开了他,就真的不能放过她吗?非要置她于死地!
司机看简染突然阴霾严肃的面孔,不由得一怔,脚下的油门一踩到底,车子加往前行驶。
“甩不掉就多转几圈。”
她重新坐回座位上,冷声吩咐,司机问:“太太,告诉总裁吗?”
“不用。”
柳澄西的公司刚稳定下来,不能再为了她的事而分心,就算躲不过,也应该让她自己来承担。
黑色迈巴赫里,驾驶座上的苏萧沉声说:“少爷,我们被现了,对方在带着我们兜圈子。”
后座的霍爵深倚靠着车窗,面色苍白,俊美的脸庞比之前更加消瘦,五官轮廓过分分明,一棱一角都散出大病未愈的微弱气息。
他骨节分明的大掌缓缓抚上疼痛的心脏,淡淡道:“跟着。”
他从病床上一睁开眼,想到的就是简染怎么样了,他知道对方设局让他钻,可他为了她,不惜以身犯险,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那天苏特助带人把霍爵深救出来时,他胸膛间全是血液,完全看不出哪里受了伤,大火烧得很旺,他被告知她已经安全离开了才彻底顿住在火场里奔寻的脚步,一头栽了下去。
迷迷糊糊中,他被众人抬着上车,脸上已经被浓烈的烟火熏成黑色,整个人虚弱又狼狈。
可他依然强撑着睁开眼,支起身子冷声吩咐,“回国,去找陈隽珂。”
“少爷,你的伤。。。。。。”
苏萧很是为难,可在霍爵深的坚持下,还是争分夺秒地乘坐私人飞机飞回了俪城。
能让他百分百信任的人不多,他的命,只能交到陈隽珂手上。
霍爵深到医院时已经陷入了昏迷,整个面庞苍白得不行,陈隽珂不敢耽误,什么也顾不上问,赶紧推进手术室。
陈隽珂把霍爵深沾血的大衣破开,看见胸腔中的血洞,呼吸一滞,一向在手术台上镇定自若的他,心跳都变得狂乱。
这竟然是枪伤。
他凝眸看着,沉声吩咐旁边的人,“麻药。”
话音刚落,他拿着手术刀的手就被霍爵深用力一把攥住,泛白的双唇冰冷而坚定道:“不要,就这样,来。”
“爵深!”
陈隽珂冷声呵斥。
“来!”
一道喑哑沉闷的低吼从喉咙里压抑地出,他抓住他的手更加用力,昭示着自己坚定的态度。
随着这声低吼,牵动了伤口,涓涓的血液又不受控地往外冒,他始终拧着眉,咬着牙,忍得头上都冒起冷汗。
陈隽珂听着他越微弱急促的呼吸,一闭眼,一咬牙,沉声说:“准备手术!”
霍爵深终于把手放下,脱力地垂在冰冷的手术台上,他是霍家大少爷,他身份尊贵,可他为她受的伤,他要时时刻刻都记得,身体上的疼痛,也该随着心里的疼痛,一并刻入骨髓,永生不忘。
从手术室出来,候在门外的苏特助赶紧上前,霍爵深虚弱地睁开眼,沉沉说:“千万封锁住消息,这件事,不能让老爷知道。”
“是,少爷,你放心。”
一向沉稳的苏特助注视着如今这副模样的霍爵深,心尖都忍不住颤。
霍爵深被推往VIp病房,陈隽珂迟迟从手术室出来,靠着墙,揉着疼的眉心,手脚软。
枪伤不是小事,况且霍爵深伤到的还是心脏,身上也有几处致命的刀伤,看得陈隽珂很心疼。
结果第二天霍爵深一醒来就爬下床要走,陈隽珂拎着早餐冷声呵斥他,“你不要命了?!你以为枪伤是小事吗?!”
霍爵深勉强勾起唇角一笑,沉沉道:“我消失太久,不是让虎视眈眈的人得逞。”
适时苏萧推门而入,带着他坚定离开。
陈隽珂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霍爵深的背影一顿骂,希望把他骂醒,“霍爵深!你以为我不知道?六年前你为了她要死不活,这次又为了她九死一生,她还不是顶着‘柳太太’的头衔活得很好!你到底要把自己搞成什么样才肯罢休!”
他并不是要故意揭伤疤,可是谁知道,刚才在手术台上,他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