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天青原本就铁青的脸此下更青:“不许去!”
“云师弟!”
长天青见他就要走立即两步拦到他身前:“你怎可如此任性?!一次次为她不顾自身安危!你难道不知自己对于仙门的重要性吗?”
长天青气怒不让:“仙门可以没有她,但不能没有你!你能拖得一时是一时,师兄自会想办法的!”
“多病缠身,仙体大损,又被噬仙盅侵蚀整整六年,此情此境你还要为她独闯妖殿!”
看着他淡冷却坚定的神色,长天青气得青筋浮现,深知这个少言师弟的性子,却也只能后退:“……那传你仙令召集群仙,众人一起想办法去救那丫头。”
“云师弟!你知道妖殿凶险还执意要去!”
长天青一听当真是怒不可抑:“云师弟!”
“云师弟——”
长天青听罢强抑对云诀的惊怒,看着洛紫锁眉道:“你也知道了?”
此话一听长天青原本铁青的脸已变作青黑:“他怎的就这么护着那丫头!再三为她结下金仙印,更不惜为救她去独闯妖殿!”
还没等笑完,下一刻,荷包中传来一阵阵颤动,洛紫惊诧地念了咒言,竟见天书自己飞了出来。 长天青也看向了天书,狠狠一沉面:仙界天书,专测仙门大事。不经守护者召唤自己现言,便是预知了仙门要出大事之兆。“师妹,快看一看。”
会不会和云师弟有关…… “师妹,天书说什么!”
长天青见她竟在愣不由皱眉急问道。 那次云师弟平安回来了……既然与天书之预一样或许这结尾也一样。不过何谓孽轮,又哪来万劫不复?又想到什么长天青微微松了口气,九死一生也还有个生……这才缓缓放下了些心。 长天青不言,半晌长叹一口气。或许事情并不会那么遭也未可知。他朝她点了点头。 …… 突然阵镜中绿光一闪,碧蛇姬嘴角露出妖然冷笑:“他来了……”
碧蛇姬止不住狠然与妖异,她紧盯阵镜上的白衣人眼泛幽幽绿光:“竟然无声无息地灭了我用来护阵的三千妖兵闯进了阵中……”
碧蛇姬媚惑地吐息:“后面还有他受的呢……他倒聪明,只一个人来送死……”
…… 连番阻攻下仙力大耗,那些个攻来的全是巨毒无比、见血封喉的毒蛇妖物,稍有不慎便再难全身而退势必被它们啃食殆尽。抬头望了某处一眼,云诀漠然的神情不变:阵心已近……他毕竟大不如前,久战之下本就苍白的脸上再无半点血色。薄唇凝白如清玉,淡冷生寒,他指握的无情剑光华流转,嗡鸣不息。 毒蛛冻尽,仙幕在一片碎晶中悄然消散,银铃灵息在前方回旋,一个绿影恍然间入了云诀的眼。 “好戏上场了……”
碧蛇姬笑:“他既来救她当然不愿伤她,你说云诀会被她逼到第几回才会对她出手?”
碧蛇姬随手撩了撩碧纱:“那我便猜一百一十回。”
云诀一步上前,看清了眼前面无表情的益铃,也看清了她身后打入阵心独留剑柄在外的阴阳天令剑。早已料到,有愧无惊。 她举剑飞来,却不是无心,而是一把普通的妖剑。云诀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暗暗思略着该如何解开五妖对她的控制,同时不断避让掠开。 浮世芳华,指上云烟,回处明月清风,那样不惊。 赤蝎王与碧蛇姬对视一眼,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再过片刻,赤蝎王不耐地传音给紫木师:“紫木师,让她下手再狠些!”
云诀看她突然停了手,心中有些疑虑,但也不失时机地欺身上前欲封住她几道大穴制住她的行动。清美修长的食、中指刚并起便见益铃右臂一动,云诀心惊,立即后驰掠远。却见她竟提剑挥向了她自己的颈。脚下一动,刚要上前拦她又硬生止住了。若再妇人之仁地不忍见她死一次,以他此刻之力再被消耗绝难救她出去。剑到颈边他终是偏头他处,略略不忍地避开了眼。 “破铃!快醒醒呀!”
小若已声嘶力竭,但从始至终不管它怎么喊她都仿佛听不见。 凌然将剑拔出又要刺下,猛然间听见那一声却是身心俱颤。身体不受控制地再次提剑向面前的人,她依旧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但手已抖得不能自已。 字字轻淡却敲入心底,寒声碎玉清冷入骨。她眼见自己又一剑刺入他胸前只觉恍然间五脏撕裂,痛得心神俱颤,脑中满满都是他身上顺着自己手中的剑流出的鲜血,空洞的眸中几多挣扎几多痛绝,满眼是泪,滴滴如灼。 不能伤他,不能伤他,不能伤面前的人……脑中自我意识在强烈的拉扯中一闪而过。她怎么可以,怎么能够?明明纵伤自己千分,也不愿伤他一毫呀! 轮回业障,执剑悲凉。痛彻一心,绝不伤他,宁死,也无妨。 云诀看着她,纵然知道她能不死终是难免心里动容,这个孩子……即使被控制了,也宁自刎不肯伤他……他猛咳一声,嘴边禁不住溢出了血丝,强忍虚弱,抖手将她接住,他顺势盘腿坐下。把她的头轻轻搁在地上,他望她一眼,而后静然地闭上了眼,微微调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