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舞帐蓬,挥退羽箭。
亲眼看到他们两位的帮主一人被俘,一人受制,也亲眼看到白衣人突地从天而降,以一身武功,震住谷中诸人,黄破月却乘隙逃去!
此刻,他们又亲眼看到一切惊心动魄的事情,俱已烟消云散。
直到柳鹤亭与陶纯纯两人的身影转出谷外,谷中顿时变得冷清无比。
于是他们各各都突然感到一阵难以描摹的寂寞,凄清的寒意,自他们心底升起,竟是他们自闯江湖以来,从来未曾经历。
于是他们心里都不禁有了去意,只是帮主黄破月,离去之际却又留下叫他们等候的言语。
他们虽也不敢违命,一时之间,众人面面相视。
各人心头,都压有一付千斤重担,压得他们几乎为之窒息。
就在这寂寞,冷清的刹那间。
四面山头,突地闪过十数条黝黑的人,却又如鬼魅一般,一闪而没。
黑衣汉子见到铁球落地,不禁心中齐都一愣!
那知……
转出谷外,柳鹤亭放眼四望,只见山色一片苍茫,眼界顿为之一宕,心中积郁,也消去不少。
陶纯纯素手搭在他臂弯之下,两人缓缓前行,自然无言,但彼此心中,都已领会到对方的千百句言语。
山风依依,大地静寂,初升的朦胧星光,朦胧暮色,映着他们一双人影,林间的宿鸟,也要为他们出啁啾地羡慕低声。
他们也不知走了多久,突地——
山深处传来一声惊天动地般地大震,震耳欲聋,两人齐地大惊。
霍然转身,耳畔只听一片隆隆之声,夹杂着无数声惨呼,目中只见自己来路山后,突有一片红光闪起。
柳鹤亭面容骤变,喝叱道:
“那边谷地之中,必生变故——”
不待语声说完,身形已向来路掠去,来时虽慢,去时却快,接连数个纵身,已到山谷入口之处。
这景物佳妙的世外洞天,却已全无方才景象。
惨呼声渐少渐渺,隆隆响声却仍不绝于耳。
山石迷漫,烟火冲天,四面山崖半已倒塌。
柳鹤亭呆呆地望着这漫天飞舞的山石烟火,掌心不觉沉起一掌冷汗。
“我若是走迟一步,留在谷中,此刻那里还有命在!”
一念至此,更是满头大汗,涔涔而落,突想起坐在谷中的数十个黄巾汉子。
此刻只怕俱都肢断身残,心中不觉更是悲愤填膺,只听身后突地传来一声悠长的叹声。
想必陶纯纯心中比自己还要难受!
他不禁伸手握住她的香肩,终于归为寂静。
但他的脚步,却变的无限沉重,他自己也不忍再回头去看一眼,只是在心地暗问自己!
“这是谁下的毒手?这是谁下的毒手?”
再次转出谷外,山色虽仍和方才一样苍茫。
大地虽仍和方才一样静寂,但这苍茫与寂静之中却平添无数凄凉之意。
他们没看方才走过的山路,缓缓前行,突地陶纯纯恨声说道:
“乌衣神魔!一定就是那乌衣神魔?”
柳鹤亭心意数转,思前想后,终于亦自长叹一声,低声说道:
“不错,定是乌衣神魔。”
又是一段静寂的路途,他们身后的山林中,突地悄悄闪出两条人影,闪避着自己的身形,跟在他们两人的身后。
陶纯纯柔顺如云,依在柳鹤亭坚实的肩头上,突地仰悄语:“后面有人!”
柳鹤亭剑眉微剔,冷哼一声,装作不知,眼看前面便是自己与戚氏兄弟相遇的那条山道。
夜色朦胧中,山道上似乎还停留着数匹健马,他脚步越来越缓,其实却在留神分辨着自己身后的声音。
突地大喝一声:“朋友留步!”
掌心一穿,身形突地后掠数丈,眼角一扫,只见两条白影在林中一闪。柳鹤亭转身正待扑去,那知林里却缓缓走出两个披着长的银衫少女来,缓缓向他拜倒,这样一来,却是大出柳鹤亭意料之外。他不知这两个银衫少女为何单独留下,跟踪自己,亦不知自己此刻该如何处置!
只觉一一阵淡淡幽香,随风飘来,陶纯纯又已掠至身后,说道:
“跟踪我们的,就是她们么!”
柳鹤亭点了点头,干咳一声,低声道:
“山野之中你两个年轻女子,怎能独行,还不快些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