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舅这是要去见谁,怎么大家突然不快起来?”
白秦天和白牧年面色黑沉,老夫人亦不欲多谈,唯有向来与人为善的林氏不太高兴地解释:
“除了某个拎不清的人,还能有谁这般讨人厌?这才被定罪几个时辰,就要死要活地派人带话给你们二舅舅,她也不想想,当初她狠心将我们一家人差点送上断头台时,我们过得有多煎熬。
还有,她装她的贤良淑德,骗倚宁送了几套旁人的衣裳去给你二舅舅家的两个表哥,是巴不得我们一家子都被她恶心死吧?……”
姜倚宁和白氏对视一眼,担忧道:
“二舅舅宽厚仁善,又容易心软,他此次过去,会不会再被江氏给哄了去?”
“不会!”
白牧年斩钉截铁道,
“他是心软,但那是在别人没触及他的底线之前,才对别人百般忍耐。像江氏这种害了我们全家人的,他绝不会留恋半分。”
话虽是这样说,可很多事都不会和自己设想的一样,没准儿白牧尚就是脑子进水了,前嫌尽弃地和江氏重归于好了呢?
如此想法,令众人都意兴阑珊,再无商讨未来的兴致。
一个时辰后,白牧尚的身影刚出现在家门外,就有小厮到各处禀报。姜倚宁正打算去水榭那边和表兄妹们垂钓,听到消息,索性转了个弯,直接出去迎接。
舅甥俩在垂花门处相遇,白牧尚纳闷道:“天色还尚早,你怎么就要离开了?”
“哪儿是要离开?我是专程来找您的,您快与我说说,您可有被那江氏给骗得五迷三道的了?”
姜倚宁仔仔细细地端详他的脸色,就怕他装模作样的,最终暗地里干大事。
白牧尚看出了她的心思,没好气地在她额头上轻点了下:“胡思乱想什么呢?你二舅舅是那样黑白不分的人吗?我告诉你啊,我这就要去请你外祖母帮忙相看新媳妇。”
“哟!”
姜倚宁是真没忍住,露出了调侃之色,“您这么放得下?我还以为您会为了和她十多年的夫妻情分,一蹶不振几年呢。”
这丫头着实气人!
白牧尚轻哼一声:“你连五皇子都能放下,我有什么放不下的?”
这波互相伤害来得突然,姜倚宁跟在他身后与之唇枪舌剑起来,一直斗嘴斗到了老夫人跟前才停止。
其实白牧尚知道小丫头是担心他一个人难过,所以才变着法子地吵他。
老实说,刚进诏狱去见江氏的时候,他挺迷茫的,不知道如果江氏哭着求他施救,他救还是不救。
他爱过江氏,也被江氏的嫌弃弄得认不清自己,他和她之间还有两个儿子,好像他们这辈子都不能掰扯清楚了。
但是,真正面临江氏的哀求时,他心如止水,说不清楚为何,但在那一刻过往的一切像随风散了,再也不能起一丝波澜。
之后江氏求而不得开始咒骂他,骂他是孬种是窝囊废,嘲笑他一辈子都不如兄长,还说她从未后悔过和李成蔡垵勾搭,却后悔嫁给他……
结束了,近二十年的夫妻,终究还是以极不堪的方式走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