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咸黒进殿请安,中宫抢在琽妃前头,沉着脸问道:“咸黒,你可知你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回娘娘话,奴才晓得轻重。”
咸黒黑溜溜的眼珠机灵一转,赶忙伏地磕头道,万分谦卑。
琽妃似蝴蝶一般轻笑道:“此话可有暗地勾结意味了。不明事理之人还以为娘娘此举乃光明正大地威胁呢。”
“天理昭昭,是与否,妹妹旁观便是。”
中宫瞥一眼琽妃,依旧不失端庄,对咸黒问道:“咸黒,你且如实道来,本宫可曾一直命你照看恭成饮食?”
“回娘娘,正是。”
咸黒瞥一眼姝贵嫔,底气不足道。
“那娘娘可有吩咐你暗中给恭成殿下下毒?”
沉霁气愤不住道。
“下毒?”
咸黒诧异瞧一眼沉霁,畏惧低头,万分踌躇,语气断断续续,低声成不了一句,“这······这······”
“还不快说!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眼见咸黒如此,沉霁愈加气愤,当即怒喝道。
“沉霁姑娘此言倒有几分逼供架势了。”
琽妃轻然笑道:“本宫明白你为主着想,到底不该因此坏了礼数,叫旁人心疑硬逼着咸黒做伪供。咸黒,你且放心,有陛下与本宫在此,自会为你讨个公道,无人敢对你下毒手。”
咸黒低头一哆嗦,忙遍体颤抖道:“回禀陛下、娘娘,中宫早先不曾特意吩咐,但之后某一日却忽将奴才唤去椒房殿,吩咐奴才对恭成殿下饮食格外‘关照’,每日膳食中皆需加几分巴豆粉——”
俞板瞪大双眼,惊讶回道:“陛下,据微臣所知,巴豆辛热、有大毒,属热性泻药,可温肠泻积、逐水消胀、宿食积滞以及涤荡肠胃中沉寒。若无恙之人日日少量服食,则易致干呕、腹泻、上腹剧痛。”
礼贵姬亦觑着沉霁与中宫的脸色,目光颇畏惧,对皇帝怯怯道:“陛下,当日沉霁姑娘亦曾向妾妃问及巴豆有何功效。妾妃回道,若是肠胃痼冷,可用巴豆食疗,较药疗好些。”
“陛下,奴婢当日确曾请教过礼贵姬,不过用于药膳之上,从未谋害过恭成殿下。还请陛下明鉴。”
沉霁当即狠命磕头,苦苦哀求,一壁又惊又怒地质问道:“咸黒,娘娘待你不薄,你怎敢如此泯灭良知,诬陷娘娘!?”
“陛下,妾妃只一句: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若妾妃当真意欲谋害恭成,岂非毁阴德、自作孽?彼时妾妃身怀六甲,万事皆以龙胎为先,何敢行此恶事。更甚者,以妾妃才智怎会出如此卑劣且低下之手段。何况服食巴豆粉后,立刻见效,如何能充当长期毒害之物?”
眼见皇帝并未看着自己,目色落在虚空之中,仿佛忖度着什么,中宫几欲落泪,强忍着看着他,令人不禁心生怜悯,恍惚这不过一场陷害诬告。
“正因娘娘素来聪颖,是而无人将此事扯及娘娘身上。虽说无人可在凤仪宫行龌龊之举。然,有一人例外——正是娘娘自己。恭成殿下饮食向来只咸黒与汐霞等四位上媛经手,旁人无此良机涉事其中,至于见恭成殿下一面更无从谈起,自然您嫌疑至大。论及长期毒害,适才娘娘未听清咸黒所言,每日只几分巴豆粉么?”
我款款道来,嘴角勾起一抹完美微笑。
“林丽人此言不假,可惜忘了一回事。”
中宫眼见我倒戈,气极之下,逼出微微一笑,眸色颇暗暝深沉,凝含九天|怒气,语气幽幽阴阴,“姝贵嫔亦时时携吃食前来探望恭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