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以津说:“好。”
秦灿离开了办公室。
十分钟后,谢以津听到走廊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和对话声,郝七月吵吵闹闹地说“秦哥秦哥一会儿我要点松露披萨吃!”
,郝五周似乎是反驳了一句“这种味儿的能好吃就有鬼了。”
,应该是秦灿和他们一起离开了实验室。
谢以津又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
谢以津先是打车回了家,进门之后站在玄关了一阵子的呆,最后还是拿起手边的伞,重新出了门。
到了贺嘉泽公寓所在的地址时,时间已经接近傍晚,灰暗云层与深色天空之间的界限已不再明显,肉眼很难分辨得出天气的好坏。
但此刻潮湿憋闷的空气谢以津再熟悉不过,那是暴雨前的征兆。
他用贺嘉泽给的密码进了公寓楼,来到五层,摁响了一扇门前的门铃。
门过了很久才被人从里面打开。
开门的人是贺嘉泽。
和平时意气风穿着皮衣出现在实验室里的样子不同,此刻贺嘉泽是非常狼狈的:他脸上的泪渍未干,右半边脸像是被人打过,微微肿了起来。
在看到谢以津的一瞬间,贺嘉泽很明显地呆了一瞬,似乎没有预想到谢以津真的会出现。
他“呜”
了一声,眼眶随即被泪水蓄满:“哥……”
从和谢以津见面到现在,贺嘉泽不是没有哭过,但是他憋了很久一直没有叫出来的那声“哥”
,在最委屈的时候,终于还是不自觉地说出了口。
谢以津没有说话,视线落在了他身后的沙上。
沙上坐着一个衣着华美的妇人,头凌乱,脸上同样也挂着泪痕。在看到谢以津的一瞬间,她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复杂难言的神情。
愤怒,震惊,妒忌,随后全部变成了难以掩饰的怨恨。
谢以津对这个神情再熟悉不过。从小到大,贺敏只有心情好的时候会才在谢枫面前稍微掩饰一下。
谢枫不在又或者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她看着谢以津的眼神向来都是如此,从未变过。
“贺嘉泽?”
贺敏指着谢以津,难以置信地质问道:“我说谁给你的胆子一个人来伦敦?原来是翅膀硬了有靠山了,你国内的好日子不够过是吧?你宁愿跑到这种地方和一个外人混日子,你都不愿意听你亲妈的话是吧?”
她一边歇斯底里地喊着,一边抬起了手,习惯性地又要往贺嘉泽的脸上招呼过去。
贺嘉泽下意识地往谢以津的身后躲了一下,大声哭着说:“没有……我哥根本不知道我要来,这都是我自己的想法……”
贺敏扇人扇了个空,听到和贺嘉泽说出“我哥”
两个字,更是气得浑身颤抖,她指着贺嘉泽的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你哥,你哥!”
她看向窗边的男人,冷笑着质问道:“谢枫,你是不是也知道你儿子的这些小算盘?你们父子俩,哦不,父子仨是不是早就在背地里商量好了?你们是不是全部都瞒着我一个人?是不是把我一个人当傻子耍?啊?”
谢以津的视线顺着贺敏悬在空中的手,落在了站在窗边的那个男人身上。
€€€€那个沉默地抽着烟,一直以置身事外的姿态站在远处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