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周云霁铺好自己的床铺。
看一眼垫在睡榻上的旧芦席,上头不知斑驳着一些什么痕迹,她决定往后都要穿着衣裳睡觉。
正好,刚来时的那身旧衣服,后背还有些破损,周云霁前两天夜里才洗过一次,等一下她就去找院子里的人借用针线,缝补好了把它当睡衣。
嗯,也是内衣。
想着,周云霁便出了西屋。
院里空旷处,正有两个普通农家穿着的妇女在朝竹竿上晾晒衣物。
周云霁上前问好,“哪位姑姑现带着针线,我借用一用,立时便还。”
其中一个高瘦些的年轻女子道,“我有。”
说着从自己的围裙上绕了绕线头,摘下一根细细的缝衣针,又道,“只没有线,你用得多时,上东院问严姑姑讨些去。”
“多谢,”
周云霁双手接过,“我就住在后头西屋,居士都叫我叶小郎。姑姑怎么称呼,我一时用完了,上哪里归还针线。”
“你叫我阿枝姑姑,这位是玉姑姑,上慈心院寻我们便是。一时不见,便给她也一样。”
那高瘦的女子对一旁的妇人笑道,“还甚讲礼数。”
周云霁陪着笑脸,又上东院去找那位严姑姑。
寻了一圈,没遇到,倒是一位来帮忙做缝补的小老太太给了她一根长线。
周云霁拿着针线回了西院,屋里光线不怎地好,就拿着破衣裳走到院子里缝补。
院中正好还有一张石桌,几只石鼓,周云霁坐在石鼓上穿好了针线——唉!
她以前可没有做过什么针线活儿,只会最简单粗糙的针法,能把两片布料穿连到一起,就是胜利。
好在她的旧衣裳烂得不算复杂,只是后肩附近有一条麻利的破口,小半只手掌长度。
衣服是土褐色的,线是米白色的,缝补上去,非常显眼。
针脚长长短短纵横交错得乱七八糟,也非常明显。
周云霁可顾不上许多,总之,缝起来不透手指了,就是胜利!
归还缝衣针的时候,她问玉姑姑,哪里可以买到针线。
自己有,就不求人。
“你用得了多少,上前院问谢居士讨要便是。”
谢居士就是那位会永居士,后院的人好似都这样称呼他的本姓。
周云霁才刚回了西院,寺院斋堂用晚斋的鼓声就响起来。
她做这么一点针线活儿,还拉拉扯扯费了好些时间。
谁又天生就是这块料呢。
周云霁收拾好包袱,急急朝斋堂赶去。
西院里的小孩,除了不会自己吃饭的,都已在院子里排队等着了。
院子中间,一位厨房的师傅用车推来了两个大木桶和一只不大的木盆。其中一只木桶里装着粥,木盆里装着半盆水煮的蔬菜,下头的大桶里装着干净的空碗筷。
真愿和另一个瘦瘦高高的少年就在一旁分发碗筷,每个小孩都上前领了碗筷再去大师傅处打饭。
周云霁看了一眼那群孩子的队伍,叹一口气。
今天的粥饭略稠了些,水煮的蔬菜竟有两种,一种芋头,一种青菜。
青菜多,芋头少,混合盛起一碗,芋头只有五七块。
腌渍的咸菜是略切过的青菜帮子。
周云霁以往很少直接吃根茎类的食物,除非加工得细致,像这样水煮的,她都嫌噎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