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蕴一愣,“你放我走?”
“自然。”
“为什么?”
段蕴皱了皱眉,全然不敢相信。
“想强留你的是殿下,又不是我。放你走不费吹灰之力,留你下来倒要叫我劳心费神,聪明人何苦自寻烦恼?”
段蕴一时判断不出他这话是否有诈,然而即便情况再坏也不会糟糕到哪里去了,便心一横,道了句“那就谢谢卢大人了”
,接着用眼神示意了下何弃疗,两人同时迈步后退。
围着他们的一圈卫兵仍旧军容整饬,纹丝不动地堵在他们面前,卢继祖懒洋洋地发话,“啧,你们是都聋了么?刚刚说的话没听见?让路让路。”
那圈人互相看了看,似乎有些不情愿似的,磨磨蹭蹭让出一条道来,眼睁睁看着本该沦为阶下囚的宣和废帝毫发无损地溜走。
卢继祖好人做到底,在他们身后还精神昂扬地喊了一句,“陛下,西北角新挖了一处水渠,一直通往宫外护城河,要是被火困住您就跳河——”
段蕴低头快走没理他,被无视的卢继祖似乎有些不高兴,踢着地上的一个破头盔骂了声“奶奶的腿”
。
旁边一个副将忍不住问,“大人,可要派人跟着?”
卢继祖一斜眼,“跟啥?”
“陛……哦不,跟着废帝啊。”
“你吃饱了撑的?跟他们干啥?”
副将音量一低,“真放走啊?……王爷要是问起来,是不是不太好啊。”
“你懂个屁。”
卢继祖前一秒简单粗暴,后一秒又端的高深莫测,“殿下心中的杂念,就属小皇帝这么一个了,新朝伊始,最不得顾及的就是杂念。放走小皇帝等于绝了王爷的念想,就算不舍,王爷也该明白这是该做的。”
诚然那副将乃是多虑,段清晏那时打马从清和殿门口离开时,便早已预料到会是这结果。
卢继祖对段蕴全无好感,对于他一路追随的明主段清晏会看上小皇帝这件事,素来只觉得不可理喻,把段蕴交给他处置,就没抱希望还能再看到她。
就算段蕴自己不逃,卢继祖也恨不得八抬大轿送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