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虽然愤恨,却依然冷静,思考片刻,道:“那两个宫人说闲话时,一定还有别人在场。”
万俟空挑挑眉,又转了转狐媚眼,这才了然。
“殿下的意思是,除了咱们的人,当时应该还有第四个人在场,听到了两位宫人的对话,而且这人一定知道幕后之人是谁,如此一来,这人才能立刻将此事告知幕后之人,使其杀人灭口!”
程煜点头,“也说不定,那人就是幕后之人。”
“那便好办了,有了眉目,查便是了。除此以外,我这还有一条线索,你要不要?”
没想到万俟空竟然还有线索,程煜脱口而出:“当然要!”
说完,程煜就后悔了。
果然,万俟空此刻的狐媚眼笑眯成了一条缝,忽然又夹着嗓子娇声道:“哎呀!最近南院生意不是很好……”
“直接说要多少钱!”
程煜冷声打断。
万俟空也瞬间恢复声音,干脆道:“五百两银子!”
程煜点头,“行,回头你在账上扣出五百两当你的赏银吧。”
万俟空这才道:“虽然柳太医已经死了,不过,当初跟随柳太医的一名医女还健在,而且人就在京城……”
闻听此言,程煜眸底闪了闪,却并没有追问下去,而是冷肃道:“本宫要见那医女,你安排。”
“好办!包在我身上!”
顿了顿,万俟空有些迟疑。
“不过秦王殿下那件事还没有眉目,申屠侯府我们的人根本进不去,侯府的奴仆全部都是家生子,而且人人会武,那个老管家更是曾经和老侯爷上过战场的军师,活脱脱的人精,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恐怕会反遭对方的追踪,再被顺藤摸瓜找上门来,得不偿失。”
程煜摆摆手,“此事不急,你可以先放一放,本宫方才托申屠衡去查白衣女子之事,等等他的消息。”
万俟空一惊,“难道你把秦王小殿下的事和申屠衡说了?”
“嗯,他性子直,脾气暴,本宫不想与他再生误会,便不再绕弯子试探,索性有话直说。”
“殿下就不怕此事真是他与人勾结做下的?或者,他将秦王小殿下曾被人当娈童卖入南院一事传扬出去?”
“所以本宫在赌!就赌他是个有信义的正人君子。若是本宫这次看走了眼,那便新仇旧账一起算;若是本宫看对了人,这申屠衡便值得信任。”
万俟空忽然“呵呵”
笑出声来,他扭头看见手提药箱、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老者正走进小院,这才敛了笑声,冲着程煜不无讽刺道:“说到底,你还是在试探他。”
言罢,便一路小跑到院中,十分殷勤地去接老者手中的药箱。
“哎哟哟老爹,大半夜折腾您两趟,我这心里真不落忍,可是殿下瞎折腾,把伤口崩开了,没办法,只能劳烦您,别人的医术我也信不过。”
“去去去!少拿好话填堆我,你们俩一个比一个嘴里没实话……”
“我可是对您一向真心敬重,至于殿下他……嘿嘿,那我就不好说了。”
万俟空抱着药箱,哄着老者走向主屋,还不等迈上台阶,头顶一声极其细微的踏瓦之声钻入万俟掌柜的耳中。
万俟掌柜却假装根本没发现屋顶落上了一个人,陪着笑脸将老者让进屋内,却在放药箱时看向程煜,二人对了一下眼神,程煜便立马“哎呦啊哟”
的开始叫痛,大骂着要和申屠衡势不两立……
万俟空看着程煜这幅装蠢的样子有点想笑,可一回头,看见老者正一脸鄙视地看着自己,连忙收了已经爬上唇角的耻笑,乖巧地站定到一旁。
老者又用同样鄙夷的表情瞪了一眼要死要活的程煜,再抬眸瞥了一眼头上屋顶,不屑地“嘁”
了一声,这才不情不愿的打开药箱,准备帮程煜重新包扎伤口。
屋顶之上,一身夜行衣的探子听了一会儿,除了程煜矫情的叫痛和大夫不满的嘟囔,就只有万俟掌柜满是焦灼的嚷嚷“殿下挺住,你可不能死在我们南院”
之类的话。
唉!太无聊了!为什么自家主子要派自己来监视这个又娇气又矫情的废太子?这玩意儿如今这副德行,还能翻出什么水花来?
探子心里抱怨着各种不满,却没发现,周围隐匿之处十几双眼睛都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